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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中文网 www.92zw.net,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信使离去,时停云满面喜色地拆起信来。

    褚子陵微微低头。

    几日的担忧, 如今坐实了。

    自己的谋划, 宣告落空。

    他的面上即使不显, 口里也难免有些苦涩, 违心道:“恭喜公子。”

    他安慰自己, 本来也不是什么十拿九稳的事情, 不必费心去遗憾。

    若是时惊鸿看过信后净了手再用饭食,或是没有按习惯舔舐手指翻页, 那毒也进不了他的口中。

    仅仅是落空而已的话,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怕只怕时惊鸿他察觉到了什么……

    越想, 他抓马缰的手指便越见僵硬。

    那信分明不长,时停云为何来来回回看了那么多次……

    在他惊疑间, 时停云突然开口:“阿陵。”

    褚子陵蓦然一惊:“……公子?”

    时停云把信折好,放入怀里:“通知下去,裴城大捷,今夜庆祝!”

    一阵冷风吹过, 褚子陵打了个激灵, 才发现自己软甲内的衣服被冷汗沁了个透湿。

    他捏紧了湿滑的马缰,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欣喜:“是。”

    严元衡晓得不能在他人面前驳了时停云的面子, 因此等到褚子陵离去,方才问道:“败而不怨,胜而不骄,胜了自当欢喜,但是不是该收敛些为好?”

    他也非是有意质疑时停云的军令, 不过是以他个人性情出发,就事论事而已。

    时停云本欲策马前行,闻言驻马回身。

    白马在他胯·下喷吐着热气,马蹄铁在地面踏出一道道半月形的灰印。

    时停云笑道:“此地非是战地,此时非是战时。战士们行军日久,难免疲劳,若有喜讯,庆祝一番,于士气有大益。”

    他又道:“元衡,我与你不同。你谦谦君子,我粗人莽夫。你能行圣人道,我做不到。我时停云胜则笑,败则恼,一切听凭心意。世间万事,都抵不过‘我高兴’三字。”

    严元衡看他这般恣肆,一颗心跳得越发失序:“抱歉,是我不晓军中事,唐突了。”

    “元衡,你与我之间莫谈唐突二字。”那白马少年握紧缰绳,坦荡荡道,“我驰骋天地,只愿保你高坐庙堂,做一世圣人。”

    说罢,他一抖缰绳:“驾!”

    白马受令,扬蹄驰突,激起一团朦胧尘烟、

    严元衡没听过一个人能将“驾”字说得这般潇洒。

    他望着时停云驭马一路疾驰至前军处,扬声说了些什么,远远隔着也听不大分明,但严元衡想,他一定是去通报喜事的。

    果不其然,前军响起一阵欢呼。

    战马亦有所感,数声马嘶和着欢呼而起。

    而在一片喜悦的喧嚷中,严元衡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时停云的白马银盔,与银盔上的一抹耀眼的白缨。

    在一片欢喜声中,褚子陵着实难掩烦躁。

    晚上安营后,他借口替阿书为公子师熬养胃安神的药,蹲在小炉前凝眉沉思。

    裴城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他心中清楚。

    正因为清楚,他才烦躁至此,甚至忍不住想起了过去之事。

    褚子陵十二岁时,拿着靠典当家中杂物换来的盘缠,一路走至望城。

    在路上,他每日每夜都在想,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去南疆寻亲,一块玉佩又怎能作得了数,谁知道南疆王还记不记得这块玉佩,谁知道他是不是从死人身上摸金、妄图冒名顶替皇子之尊的小蟊贼。

    倘若想踏上本属于他的青云路,就必须建立有利于南疆的功勋,且得是大功勋。

    彼时,褚子陵虽比一般稚子早熟缜密许多,但论起天真的恶毒,却不输给任何人。

    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沿路的州县,北府军都设有招兵站,褚子陵打听清楚后,挑了一个偏僻小县的兵站,向招兵的说。自己家里遭了土匪,他逃过一命,父母却都不幸暴亡。他无处可去,想参军剿匪,为父报仇。

    招兵的打量了他一下,有些为难,又有些同情。

    他说:“上头有令,现在非是战时,严禁招收童兵。”

    褚子陵不肯死心,哀求道:“老爷,收了我吧。我什么都能干的,打下手,端茶倒水,洗脚,只愿为我家人复仇……”

    一名十岁的稚童扒着招兵的小桌不放,说着想要复仇的幼稚话,招兵的抵挡不住,心软了些,转身去了营内,看样子是去找本地主官商议了。

    褚子陵等在营外,满以为自己已经成功。

    谁想不多时,一道训斥声便自远而近地传来。

    那招兵的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打扮,也的确是主管招兵的主官。

    那人黑壮得像是一堵塔,他低头看了看褚子陵,粗声道:“是你?要参军入伍?”

    褚子陵忍住心中害怕,点一点头。

    他问:“你爹娘是被哪股土匪杀的?”

    褚子陵来前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向住店的小二打听了附近哪座山头上有土匪。

    他颤颤巍巍地报出大连山的山名,仰头看向那座黑塔,眼中噙泪,试图让他产生一点点同情。

    谁想,下一瞬,他便被一只蒲扇似的大手狠狠推开。

    随着他跌倒在地,一只简陋的小布袋扔在了他身上。

    黑塔似的军官冷冷看着他:“小子,连推一下都站不稳,你还去杀人?滚滚滚,别不自量力,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掺和,你往东走,找个好宅院,去做工,那才是你该干的事儿。”

    周围的人群里传来善意的哄笑。

    褚子陵满面通红,忍着屈辱起身,攥紧了布袋。

    他摸得出来,这里面是足足三日的干粮,底部硬邦邦的,还有几块碎银两。

    食物和银两混在一起,想也知道有多脏。

    而他还要道谢。

    他屈辱地起身,满身尘灰地提着布袋,往东走去。

    走到无人处,褚子陵压抑的情绪才得以爆发出来。

    他抡起布袋,狠狠砸向一侧的柳树,直到把那干粮砸得四分五裂,才扔下那肮脏的小布袋,恼怒而去。

    半月后,他在一个小面铺里听旁桌的旅人说,大连山的土匪被北府军剿灭了。

    他只觉得这个地名耳熟,听过也便罢了,并未往心里去。

    大约是在两年前。

    他在北府军里,巧遇了那黑塔似的莽汉。

    他总算从那穷乡僻壤调任到了主营,但不过是个在定远城内的小小副官,每日惯常的入帐议事都轮不到他,有的时候还得做执戟郎中的活计。

    而他则能随着公子一同起居,颇受公子与将军重视,甚至有资格旁听议战。

    他早已不认识自己,在自己路过他时,他甚至还要对自己行礼。

    这让褚子陵从心里泛起一股由衷的快意。

    褚子陵很庆幸,当初自己没有从军。

    从军,需得从底层向上爬起。一路不知要打多少硬仗,若没有在将军府中的积淀,刀枪无眼,他许是也有可能死在哪次剿匪的小仗中,一生志愿难平。

    回想起自己走来的一路,褚子陵长出一口气。

    他抚着腰间佩饰,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是有些异样了。

    他褚子陵这半生,虽然不算顺风顺水,但也还算走运。

    这一击未成,反倒让北府军夺了裴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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