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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中文网 www.92zw.net,草莽芳华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杜弘向门外走,一面说:“你向上苍祷告吧,求菩萨保佑兄弟把潜伏在船上的首脑弄到手,咱们就不难平安脱身了。”

    他出船走了,司马龙也跟着出舱,眼中闪过一阵犀利的光芒,似乎已下定决心,但令人难以猜测其中的含义。

    邻舱的舱门闭得紧紧地,里面毫无声息。

    杜弘略为迟疑,最后终于伸手叩门三下。

    “谁呀?”里面有人问,是女人的口音。

    “邻舱的客人。”他沉静地答。

    “有何责干?”

    “有事请教,请开门。”

    门拉开了,先前被他拖倒的侍女,露出半个清丽的脸庞,看清是他,惶急地掩门。

    他伸脚将门顶住,笑道:“姑娘请勿拒门不纳。”

    侍女慌乱地叫:“你你欺负人,还还嫌不够么?”

    “在下已经道过歉了。”

    “你来”

    里面突传来银铃似的嗓音轻呼:“小荷,让他进来。”

    小荷依言让在一旁,气鼓鼓地将门拉开。

    他跨入舱中,只觉眼前一亮。

    舱分内外,以布帘分隔,外间一侧叠放着两床被衾,一看便知是两名侍女的睡处。内间有帘隔住视线,看不见里面的动静,当然必定有人。幽香扑鼻,少女们的临时香闺依然洁净整齐。

    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冷然肃立,比小荷更出色,更秀丽。剪水双瞳像钻石,瓜子脸庞白里透红,温润嫩滑焕发着青春健康的气息,樱桃小口一点红,嘴角隐现笑涡,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来客。身材比小荷要高些,刚发育完成的胴体匀称动人,隆胸细腰,娇柔中却流露出三分刚健,好美的小丫头。

    她不但美,腰带上竟然佩了一把标准尺寸的尺八匕首,绿鲨鱼皮鞘,云头上带着紫色丝穗。

    紫,紫得令人感到头皮发紧。紫是邪色,不仅是恶其乱来,目下在受到紫袍神君的威胁中,因此更可增加三分讨厌紫色的理由。

    她穿的仍是侍女装,一头青丝挽了双丫警,双丫髻便是侍女丫环的标志,这就足以说明她的身份了。

    “你有何责干?”侍女似笑非笑地问,神色不亢不卑,在娇柔中透露出三分刚气,在稚态中流露出三分高贵的风华。

    他一怔,心中暗暗喝采:“好一位清丽出尘的绝色俏侍女!”

    他肃容抱拳一礼说:“区区姓杜,打扰姑娘了。”

    “说明你的来意。”侍女沉静地说。

    “在下想拜望贵主人。”

    “家小姐与你素昧平生。”

    他一怔,问:“贵主人不是男士?”

    “此舱只有家小姐与我及小荷姐主婢三人。”

    他不得不知难而退,欠身道:“在下抱歉,告退,打扰了,恕罪恕罪。”

    既然全是女的,他不便留下打交道,万一冲突起来,他一个年轻人有理也说不清,不得不见机告退。

    但侍女却不放过他,喝道:“站住!说清楚了再走。”

    “姑娘”

    “我叫海韵。”

    “海韵姑娘,在下冒昧,想请见你家小姐。”

    “有何要事,可以对我说,我代为转达。”

    “也好,请你家小姐把信记收回。”

    “你说什么?”

    他冷冷一笑大声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下管了这档子事。为了自己,也为了全船的数十条人命,在下不得不出面。”

    海韵也冷冷一笑说:“我不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只知你不久前无端侮辱小荷姐,目下疯言疯语,借故前来生事,这种不折不扣的登徒子行径,令人恶心。”

    “姑娘”

    “你是自己滚出去呢,抑或要本姑娘赶你走?”海韵沉下脸说。

    他向门口退,冷笑道:“在下已经打过招呼,话已经说得够明白,杜某给你们半个时辰的工夫,请除去信记,不然,在下只好断然处理,你们占不了多少便宜。”

    “你这厮胡说八道。”海韵怒叫,猛地掠出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他哼了一声,伸手急拨。

    海韵变招奇快,变掌为爪,急扣他的脉门。

    他刚沉肘收招,爪影一闪,纤纤玉指已闪电似的拂向他的七坎、鸠尾、期门各要害。

    他吃了一惊,火速飞退出舱,站在舷板上说:“你的兰花佛穴手极为高明,可是仍欠火候,留不住杜某。”

    海韵一击不中,颇感意外,一征之下,被他从指尖前脱身出了舱门,无法追击了。

    杜弘不回舱房,径奔舵楼。

    有艄公和一名船夫,神色漠然地目迎,直待他踏上舵楼,船夫方伸手急拦,叫道:“客官,舵楼重地,禁止进入。”

    他淡淡一笑,拨开船夫走近艄公,问道:“艄公,前面右岸那座小村,是何县地境?”

    艄公那饱历风霜的脸盘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漠然地说:“那是彭泽县的洲尾村,那座小山叫船山。”

    他吁出一口长气,又问:“是不是大泊湖?”

    “是的,湖在村的那一边。”

    “大泊湖是不是有一座岳山?”

    艄公向东一指,说:“瞧,那两座小山头,就是大泊湖中的岳山。”

    “此至香口有多远?”

    “二十里左右。香口是大泊湖的北南口,也是京池州府东流县的最南一座大镇。”

    “要多久可到?”

    “今晚本船在香口泊舟。”

    “咦!不是可以夜航么?”

    艄公依然毫无表情,以漠然的口吻说:“不,彭泽至池州一带江面不靖,船不过铜陵,不敢夜航。”

    他沉吟片刻,冷然间:“艄公,你走这条水路多久了?”

    船公的眼中有了笑意,以颇为自豪的口吻说:“三十二年。客官,三十二年,不是个短日子。”

    “哦!见过了无数大风大浪。”

    “是的,但都撑过去了。甚至八年前,上游的马当江面重闹水怪,我也从两丈高的大浪与涡流中,把船平安地驶过险境。”

    “见过了紫袍神君那批水贼么?”

    艄公打一冷战,脸色一冷,说:“没有。”

    “你知道这些人?”

    “不知道。”

    “贵船上有他们的人?”

    “不知道。”艄公木然地说。

    “他们比马当水怪更可怖?”

    “不知道。”

    “看见主桅上那根紫穗么?”

    “老汉视力衰退。”

    “视力茫茫怎能掌舵?”

    “可以。”

    “我不信任你。”

    “你可向船东去说。”

    他冷冷一笑,下了舵楼。

    经过司马龙的舱口,舱门倏开,司马龙在内招手叫:“杜兄,进来坐。”

    他钻入舱中,沉声道:“司马兄,速与文少东主拾掇。”

    “怎么啦?”

    “准备自保。”

    “自保?你是说”

    “还有三刻时辰,在下要采取行动。”

    一个时辰是八刻,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司马龙开始紧张,说:“兄弟在船上施展不开”

    “咱们把船往北靠岸。”

    “哦!靠岸?”

    “是的。南岸是大泊湖岳山一笔勾消庞勇的地盘,那恶贼恐怕是紫袍神君的爪牙。”

    “杜兄,晚上再打算”

    “来不及了,他们不会等到晚上动手。”

    “不,白天太冒险,彼此都有顾忌”

    “你不打算参加?”

    “这杜兄,必须等到夜间。”

    “司马兄,情势逼人,由不得你,咱们必须抢先一步,不然全船的人都完了。”

    “这”杜弘大为不悦,冷笑道:“是否参加,悉从尊便,在下要回舱准备。”

    司马龙神色一弛,笑道:“杜兄,别生气,谁说不参加了!”

    “那就快准备。”

    “呵呵,不是还肩三刻时辰么?急不在一时。坐下啦!咱们好好商量。”司马龙一面说,一面奉上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杜弘坐下,先不急于喝茶,问道:“咦!文少东主呢?”

    “到前面去了。”

    “他还有心情乱跑?”

    “他去查船上有什么人。”司马龙有点不安地说。

    “真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他能打听出些什么?”

    “杜兄,他会照料自己的。请问,你的打算”

    “迫船家把船驶向北岸,把乘客送上岸。”

    “行么?”

    “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我已查出那几个女人,定然是紫袍神君的党羽,上船卧底的主脑。那位叫海韵的侍女,兰花拂穴手相当可怕,你对付她必须小心留意。”

    “我去对付她?”

    “是的,你与文少东主缠住她们,在下对付其他的人。如果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可叫文少东主负责把守舵楼,不知他是否能当大任?”

    “应该不会有问题,他的剑火候不差。”

    杜弘一怔,问:“他用剑?金陵文家的魁星笔是武林一绝,十八路笔笔生花传子不传女,他该承受乃父的衣钵,家学渊源,居然改用剑?”

    司马龙讪讪笑道:“兄弟不知其详,只知他另投明师学剑有成,不想借祖上余荫在外招摇。”

    “哈!也好,有志气。你好好准备,我回去拾掇。”他一面说,一面起身向舱门走。

    司马龙举起茶杯,笑道:“杜兄,兄弟未设有酒,以茶代酒,来,为咱们的合作干一杯。”

    杜弘却不回身,跨出舱门扭头笑道:“等会儿,兄弟不渴。司马兄,你似乎一反前态,颇为沉着呢。”

    司马龙呵呵笑道:“兄弟不是怕死的人,看不破生死,就不要吃江湖饭,一死百了,没有什么可怕的。”

    杜弘也呵呵笑道:“对,兄弟深有同感。咱们这次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心中有所顾忌有牵挂,那就死定了。你老兄有此改变,兄弟放心了。”

    船向下游平稳地航行,速度渐渐放慢。

    舵楼换了一名船夫,是个相貌蠢笨,毫不起眼的中年人,笨手笨脚像个呆子。

    上游跟下来的两艘快船,似乎拉近了些。

    日影西斜,未牌已过。

    杜弘重新出现在司马龙的舱房内,已换穿了劲装,背上了小包裹,剑系于背,显得英气勃勃。

    司马龙与文彦奇也是一身劲装,系剑挂囊久候多时,等杜弘跨入舱门,司马龙抢先神色紧张地说:“杜兄,咱们换一换,如何?”

    “换什么?”他不解地问。

    “你来对付那几个女人。”司马龙说。

    “你”“兄弟怕对付不了,那会兰花拂穴手的女人,兄弟确是有所顾忌。”

    杜弘点头,不假思索地说:“也好,人交给我。”

    三人最后一次商量,分派停当,司马龙举杯豪笑道:“杜兄,生有时,死有地。事先兄弟并不知你乘这条船,幸好你出舱运气碰上了,能与杜兄联手,为保命而合作,兄弟三生有幸,只愿咱们今天合作圆满。”

    文彦奇也举杯,豪气飞扬地说:“两位虽比我大不了多少岁,但算起来仍然是久走江湖的前辈,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小弟能追随骥尾极感荣幸。”

    杜弘一口喝干了杯中茶,大笑道:“看了两位的镇静神色,与气吞河岳的豪情,咱们今天成功有望,走,时辰到了。”

    他首先出舱,窜上了舱顶,大叫道:“船放北岸,艄公,转舵。”

    他的叫声如同石洞里响起一声焦雷,立即吸引了船上人的注意。

    他伸手抓向紫穗三棱镖,想摘镖向惶然向上惊视的人解释,但人影疾射,另一面上来了一名书生打扮的人,长剑幻化一道虹银,劈面刺到。

    他火速撤剑,向侧一闪,叫道:“花花太岁,你穿儒衫仍然是贼种”

    “铮!”双剑相接,火星飞溅。

    花花太岁侧退八尺,几乎掉下舱顶,脸色大变。

    他一声长啸,挺剑猛扑。

    “刷!”花花太岁一剑挥断帆索,风帆急降,帆衍向杜弘的头上急坠。

    杜弘赶忙向侧一跃两丈,到了前舱顶。

    “砰彭”落帆声如天雷狂震,船立即倾斜,失去了控制。

    全船大乱,叫嚷声震耳,鬼哭神号。

    上游的两条快船,破水直撞而至。

    杜弘刚稳住身形,只觉眼前一黑。

    剑气迫体,花花太岁到了,剑出“长虹贯日”攻向他的头部。

    他本能地大吼一声“铮”一声震偏来剑,顺势一剑挥出。

    视力恢复原状,但晕眩感末消。

    剑锋拂过花花太岁的肩胸,好一记快速绝伦无懈可击的致命一击。

    “哎”花花大岁惨叫,鲜血飞溅,向右舷飞跌,老命难保。

    青影乍现,赫然是侍女海韵,光华如电的匕首来势似崩山,狂攻他的胸腹要害。

    他吃了一惊,对方用的是神刃,有点棘手。剑气如冰,剑虹似电,匕首也称短剑,闪电似的及体。

    他不敢冒险用剑硬封,飞退八尺。

    “恶贼该死!”海韵娇叱,如影附形跟到,匕首像附骨之蛆,吸紧住他。

    要命!眼前又发黑。

    他本能地向侧一闪,避开正面,一声沉叱,剑攻海韵的右肋。

    可是,他身形不稳,头重脚轻,慢了一着。

    “嗤”一声轻响,匕首拂过他的右肋,奇冷彻骨。

    同一瞬间,他的剑尖也刺中了海韵的右腿侧。

    “哎!”他惊叫,向后飞退。他已陷入半昏境界,向江心飞坠——

    rb211扫校,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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