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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中文网 www.92zw.net,毒手佛心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徐文声音一寒,道:“大哥因何杀人?”

    “你以为这四人是谁?”

    “谁?”

    “‘五方教’的爪牙!”

    徐文剑眉一挑,道:“是该教的爪牙?”

    “不错。这间茅屋厅堂桌下,便是地道的出口。我在地牢被炸毁之后,顺道直奔,来到这里。杀四人还真费了一番手脚,还算好,没有与美珏那批人遭遇。”

    “不知姜珏那帮人去了哪里?”

    黄明一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据死者之一透露,他们出了地道便即散去”

    “炸地道的呢?”

    “可能是领先停留在地道中的弟子,姜珏等一行仓皇撤退,不及通知所有弟子,像地牢中的看守人,就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变故。我判断那炸药必定是事先理好的,并非准备对付你我;当我俩进入禁地之后,才临时起意下手炸毁。

    徐文一颔首道:“也许是如此,事已过去,不管它了。我想再回到分坛的巨宅一搜。”

    黄明道:“好,我们入城,仍由大门而入,比较快捷。此地我们可以先把它封死!”

    “好主意!”

    两人退出屋外,连劈数掌,震毁了那三椽茅屋,土墙倒下,正好掩埋了地道出口。如此,若不费工清理,里面的人决无法出来。

    “大哥,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

    “你犯不着去冒这凶险!”

    黄明怫然不悦,道:“贤弟,这话可就不够意思了!”

    徐文窒了一窒,郑重地道:“大哥,坦白说,这事牵扯到本门家事,小弟希望你能谅解!”

    黄明似乎不信地道:“家事?”

    “是的!”

    “不是骗我吧?”

    “小弟一向对人以诚,对大哥你能说谎么?”

    “你的身手当然无话可说,只是阅历却使我放心不下”

    “谢大哥关怀,小弟自会谨慎将事。”

    门派私事,外人无法干预,也不能插手,否则便犯了江湖大忌,这一点黄明自十分清楚。徐文既如此说,他自然不能追问下去,心中虽疑惑,却也无法再开口了,只好尴尬地一笑道:“既然如此,愚兄没有话说了。记住,事完到正街老兴记找我,只消说找一个老客人,店家会知道的!”

    “好,哦!小弟还有件事”

    “什么事?”

    “令师现在何处?”

    黄明征了一怔,才道:“家师因事去了远方,一时不会回转,有什么事么?”

    “令师原约小弟一月之内在开封蒋府见面,有些疑难要为小弟解说,不意小弟因事一去半年,误了约期”

    “这事家师曾提过,看来只好等他老人家回来再说了!”

    “好吧!小弟暂时别过!”

    “别忘事完找我。”

    “小弟记下了。”

    说完,弹身向坟场奔去,一望四下无人,越过城墙,径直朝原先那巨宅方向奔去。为了避免惊世骇俗,他不嫩能在街道上施展身法,只能大步而行,约莫一盏茶工夫才到达那条长巷。巷内极少行人,他放开了身形,眨眼间,使到了分坛大门之前,黑漆的大门半掩,仍然不见人影。

    他毫不考虑地,使朝大门欺去。

    “什么人?”

    喝话声中,一个黑衣汉子现出身来,一看是徐文,如泣鬼魅似地惊叫一声,掉头便向里奔去。徐文一晃身,抓住那汉子的衣领,冷冰冰地道:“你们分坛主在何处?”

    那汉子吓得魂飞天外,哪里还答得出话来。徐文怕姜珏闻讯逃遁,不再多问,用指轻轻一点,那大汉闷嗥半声,便栽了下去。

    徐文转过影壁,只见大厅内外静静悄悄,他半声不吭,闪电般向大厅射击。

    他来得突然,身形太快,没有人看出他的面目,及至在厅门口落下身形,四周陡起一片惊呼之声:“‘地狱书生!’”

    “地狱”

    徐文正待扑入厅中,一看,情形不对:厅内,数十人聚成一堆,分坛主姜珏被两名彪形大汉执住,旁边赫然是“痛禅和尚”、“丧夫翁”与扶自己上船的老秀才。

    如此看来,厅外的黑衣人全是“卫道会”属下弟子。

    老秀才居然也站在“卫道会”一旁,实在令人不解!

    厅内,所有的目光全射向了徐文。

    徐文定了定神,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定是分坛主姜珏一行,判断自己已被炸理在地牢之中,所以折回分坛,正巧碰上“卫道会”高手突袭,所以被执。

    老秀才挪身上前,当厅门而立,面对徐文,嘿嘿一阵冷笑道:“‘地狱书生’,你没有死?”

    徐文寒声道:“在下若死了,岂非让魑魅横行?”

    “你来得正好,免得老夫费时间找你!”

    “你不找在下,在下也会找你阁下的,半年前的厚赐,焉能不报答?”

    “口气蛮大的,你准备如何报法?”

    “要你的命!”

    四个字,如四颗冰珠。从徐文口中滑出,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老秀才不屑地一嗤鼻,道:“狼种,你就试试看吧?”

    “接招!”

    喝声中“毒手一式”划了出去

    老秀才一看来势,登时亡魂大冒,不但封架无从,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

    “痛禅和尚”惊呼出了声。他目光犀利,看出这一招是杀手,但援手万万不及,急中生智,一道罡风疾撞,把老秀才的身形撞得斜跄了两尺。

    粟米之差,他便将丧生在这“毒手一式”之下。

    徐文功力收发由心,真劲未吐,便收了转来。

    老秀才吓得面无人色,万想不到半年后的“地狱书生”会有这惊人的成就。

    “丧天翁”也为之大惊失色。

    “痛禅和尚”目中精芒暴射,直盯在徐文面上,沉重十分地道:“看来贫僧今天非杀你不可了!”

    在半年前,这句话并非夸大,他要杀徐文并非难事,然而半年后的今天,情况可就大大的不同了,徐文修成了“万毒门”上乘玄功,身手已高到几乎无敌的地步。

    徐文冷森森地道:“‘痛禅和尚’,要杀我,恐怕你还办不到!”

    “让事实告诉你吧!”

    “‘痛禅和尚’,有句话,请你照实回答!”

    “说说看?”

    “‘七星堡主’徐英风可是你杀害的?”

    “什么?这话从何说起”

    “开封道上两个锦衣蒙面人同时遇害,死后被毁容”

    “那是徐英风么?”

    “其中之一是,另一个是‘七星故人’!”

    “‘七星故人’?”

    “一点不错。你承认了?”

    “痛禅和尚”眉头一皱道:“你胡说八道!”

    “什么意思?”

    “‘七星故人’便是你父徐英风的化身!”

    徐文骇然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痛禅’,你才胡说人道!”

    “痛禅和尚”沉哼了一声道:“你父易容自称‘七星故人’,与‘妙手先生’沆一瀣气,先谋‘石佛’,后来又双双化身‘五雷宫’弟子,上桐柏寻仇,这都是事实!”

    徐文狂吼道:“你信口开河!”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凭什么说贫僧说谎?”

    “你要卸杀人之罪!”

    “真是无稽,你父根本没有死!”

    “那开封道上死的是谁?”

    “你应该知道的!”

    “我不知道。”

    “此言难以令人相信!”

    徐文一时又感惘然,看样子“痛禅和尚”说话可能是实,但退一万步说,如果“七星故人”是父亲的化身,他怎会向自己下手,把自己迫落“白石峰”断岩?此间有父亲杀儿子的道理么?不可能,一百个一千个不可能!”

    他忘情地大叫道:“不可能!”

    “丧天翁”接口道:“为什么不可能?”

    徐文目中陡然射出碧芒,厉声道:“你想死容易,稍待片刻,现在不干你事,少开口!”

    “丧天翁”何等人物,论名辈份,武林中有几人能和他并列,这几句极尽侮辱的话,他怎能受得了,登时须发蓬立,大喝一声道:“老夫劈了你!”

    双掌一扬

    “痛禅和尚”从徐文的目芒,看出形势的严重性,忙摇手道:“老施主暂息雷霆,容贫僧把话问完!”

    “痛禅和尚”年纪不高,但功力却是“卫道会”数一数二之流,地位也极尊。

    “丧天翁”气呼呼地收回了双掌,直吹胡瞪眼。

    徐文的目光,回注“病禅和尚”道:“‘痛禅’,你只说你是否下手杀二锦衣人的凶手?”

    “不是!”“真的不是?”

    “贫僧岂是对你说谎之人?”

    “你凭什么说‘七星故人’是先父的化身?”

    “任何事实,只能蒙混于一时,贫增认得出他的身形手法与为人!”

    “你就凭这臆测而下断语?”

    “开封道上死的,查系中毒,而你父是此中高手!”

    “未见得?”

    “而你认为呢?”

    “先父并非‘七星故人’,但两人被害是事实!”

    “痛禅和尚”目中起了困惑的光影。他凭经验看出徐文不是信口乱说,果如徐文所说,徐英风真的不曾死,徐文不会以如此深厚的仇恨目光质问自己。

    “徐文,你说为什么‘七星故人’不是你父亲?”

    “因为‘七星故人’曾下手杀害过我!”

    “痛禅和尚”面上困惑之色更浓了。

    徐文接着冷厉地道:“血洗‘七星堡’可是上官宏等所为?”

    “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

    徐文脑内更加浑噩成了一片,自己一再向“卫道会”寻仇,结果全非那么回事,这中间隐藏了多少蹊跷呢?

    “你说,你对先父有深刻的认识?”

    “一点不错!”

    “我想知道。”

    “应该让你知道,你曾否还记得上官宏对你说过的故事?”

    想起那故事,徐文内心有说不出的痛苦,因为理屈在父亲,夺人妻灭人嗣于前,杀人妻子后,那简直不是有人性之人所为,但子不言父之过。何况父亲已死,当下咬紧牙关一点头道:“记得的,怎样?”

    “上官宏昔年自毁容貌,投入‘七星堡’,被列为‘七星八将’之末,目的是希望会见被夺的爱妻与她腹中的骨血,结果事机不密,被你父探知,便杀了他的妻子”

    徐文歇斯底里地怒道:“别说下去了!”

    “痛禅和尚”一窒,又道:“你父命八将之首送上官宏出堡,其实是授命将周大年取他的人头回报;周大年良心发现,反而纵了上官宏,自己则亡命江湖”

    徐文切齿道:“谁能证明这是事实?”

    “贫僧!”

    “凭什么?”

    “贫僧目击全部经过!”

    “‘痛禅’,此等事会让外人目击么?”

    “你道贫僧俗家姓名是谁?”

    “你是谁?”

    “贫僧便是当年‘七星八将’之首周大年!”

    “你”“徐文脑内“嗡”地一响,身形打了一个踉跄,他万想不到这功力莫测的“痛禅和尚”会是父亲座下八将之首。

    他陡地想起“痛禅和尚”被冒充该会总巡邱云的黑面汉所惑。赴桐柏仗义寻仇,无一对手,最后“卫道会主”指出对方姓周,出家不到二十年,顿化干戈,原来是这么回事;而当日“痛禅和尚”之赴桐柏寻仇,是因为自己与“天台魔姬”被黑面汉残害所致。说起来,自己还欠他一笔人情,当然那时自己身分未明,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七星堡主”的后人。

    “痛禅和尚”严厉地道:“徐文,话已说完,贫僧要动手了?”

    徐文退了一步,道:“‘痛禅’,你最好别动手!”

    “为什么?”

    “你不是我的对手。”

    “也许,但身为武林有所不为亦有所为!”

    “可是贫僧却要除去你,以靖武林。”

    徐文再退数步,到了廊沿,道:“那你就出手试试看吧?”

    “痛禅和尚”出了厅,两人在宽敞的走廊上对峙。

    场面再度罩起栗人的杀机。

    徐文冷喝一声:“出手吧!”

    普年父亲手下,而今竟成生死之敌,此事的变幻,的确太可怕了!然而使他真正痛心的,木是现实,而是父亲的为人。他不愿意去想,但这意念如附骨之蛆,根本除不掉,也忘不了。

    “痛禅和尚”沉重地道:“徐文,照理贫僧不该对你出手,然而事逼如此”

    “用不着假惺惺了!”

    “看掌!”

    喝话声中,袍袖一扬,一道罡风,罩身卷向了徐文。

    徐文一咬牙,挥掌相迎。

    “波”的一声裂空巨响,双方各退了一步,人影一分再合,双方不差先后地又出了手。

    徐文这次用足了十成功力,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徐文身形一晃“痛禅和尚”却退了两步。

    所有在场的,均为之面目失色。

    “痛禅和尚”沉哼一声,掌影如幻,变空划为实击徐文“嘿”地一声“毒手一式”穿对方掌影直袭心窝。

    一声惊呼“痛禅和尚”暴退了四五步,面上陡露一片骇悸之色。

    徐文又闪身揉进,施出了“毒手二式”一“屠龙斩蚊”

    惊呼陡起,空气在刹那之间凝固了,惊呼之后是窒人的死寂。

    徐文右掌距对方“璇玑穴”三寸之处停住,左掌几乎贴上了“天灵”显然,他在将结束对方性命的刹那间收住了劲势,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如他不刹势“痛禅和尚”业已横尸当场。

    “痛禅和尚”面上掠过阵阵死亡的恐怖,一张脸成了苍白之色。

    “下手啊!贫僧认命了!”

    徐文撤回了手掌,寒声道:“我曾欠你一笔人情,现在放过你,从此两不相欠。”

    “痛禅和尚”发出一声长叹,半晌无言。

    徐文退了两步,目光朝厅内射去,盯在分坛主姜珏的面上,目不稍瞬。

    姜珏垂下了头。他明白,无论是“地狱书生”或“卫道会”都要得到他而甘心。

    徐文陡地转身向“痛禅和尚”道:“把他交给我!”

    “痛掸和尚”一怔神道:“为什么?”

    “别管为什么,我要带走他。”

    “这办不到!”

    “本人言出不改!”

    “丧天翁”气呼呼地道:“‘地狱书生’,你太目中无人了?”

    徐文连头都不转地道:“不干你事!”

    老秀才满面怨毒之色,愤然道:“狼子,你要带走他,必须杀尽本会在场的人!”

    徐文发狠道:“必要时我会做的!”

    空气再呈紧张。

    “痛禅和尚”沉声道:“徐文,你带走他的目的是什么?”

    “第一,追查‘五方教’总坛所在;第二,另有私事待决!”

    “第一目的与本会相同,贫僧与你有个君子协定”

    “什么君子协定?”

    “你从他口中得到有关‘五方教’的资料,必须供给本会!”

    听口气“痛禅和尚”准备让步。

    徐文知道“卫道会”与自己之间,实际上并无仇怨存在之后,观念上已有转变,当下一点头道:“这一点可以办到!”

    “那你就带他走吧,其余的本会仍有处置的价值。”

    徐文的目的,只在姜珏一人,因他是师门叛逆,必须秉师祖之命,清理门户,至于其余的教徒,他根本管不着。

    老秀才与“丧天翁”虽然心中极不愿意,但在场的无一是徐文的对手,硬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同时“痛禅”是此行之首,他的决定自不能反对,只是那神情可就难看了,的确应了一句俗语:敢怒而不敢言。

    徐文心念疾转,自己口说要带走姜珏,带到哪里去呢?就地处置,最适当不过,于是开口道:“‘痛禅’,姜珏留下,其余的不管如何处置,请即撤出此间。”

    “痛禅和尚”思索了片刻,一挥手,发令道:“撤退,这批人全部带走!”

    一声令下“卫道会”众弟子纷纷动手,一人招呼一个,向外撤退。

    老秀才临去恨根地向徐文道:“‘地狱书生’,你的事不能算完!”

    徐文冷森森地道:“在下随时候教!”

    “卫道会”一方撤退完毕,厅内剩下了姜珏一人,惊饰地望着徐文。

    徐文挪步入厅,目中碧芒熠熠,瞪视着姜珏道:“姜珏,我们先来谈谈几个问题,然后再解决正事,希望你坦白些,别迫我用残酷手法对待你!”

    姜珏显然功力被制,毫无反抗的迹象,威风尽失,与第一次见面时判若两人。

    徐文挫顿之后,接着道:“旅邸中‘三指姥姥’是何人所杀?”

    “教主亲自下的手。”

    “好。那女的现在何处?”

    “已被带往总坛。”

    “总坛在何处?”

    “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

    “不知道。”

    徐文重重地一哼道:“你想先吃些苦头才说么?”

    “你斩了我也是如此,不知道。”

    “好,这暂且不谈,你们教主是何方高人?”

    “不知道。”

    徐文怒火倏升,暴喝一声道:“你敢再说一句不知道?”

    姜珏咬牙切齿地道:“‘地狱书生’,本座不幸落入你手,要杀便杀,不必作威作福,告诉你,你也不会活得太久,找你算帐的人快到了!”

    “是你们教主?”

    “凭你还不配教主亲自动手!”

    徐文气炸肺腑,伸手便要点对方“阴穴”但念头一转,他止住了。姜珏既是本门上代传人,必须正以家法,如用其他手段,便超越门规的范围了。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身分,如果揭开关系,他便不会会狡滑舌了。

    心念之中,面容一肃,以一种严肃而冷厉的声音道:“姜珏,报出你的门派!”

    姜珏不理。

    徐文再次道:“你以残酷手段,对待石牢中的老人,可知犯了何律?”

    姜珏猛抬头,道:“什么律?”

    “欺师灭祖者死!”

    “欺师灭祖?”

    “难道你还图狡赖不成?”

    蓦在此刻

    一个令人毛发皆竖的声音起自厅门:

    “小子,你吃了天雷豹胆,竟敢与本教作对?”

    徐文转头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鸡皮疙瘩遍起,只见厅门外廊沿上站着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怪物,满头红发,纷披肩背,一道刀疤,从左额角斜划到右嘴边,左眼连半边鼻子只剩下一道深槽加两个洞,黝黑精瘦,犹如一具风干了的僵尸,独眼青芒闪烁,摄人心神,二袭黑布衫,既宽且长,像晾在竹竿上。徐文定了定神,道:“阁下如何称呼?”

    “‘五方教’副教主‘七煞神’周谨!”

    “送死来了?”

    “嘿嘿嘿嘿,小子,老夫活剥你的皮?”

    “凭阁下这副尊容”

    “小子,与老夫滚出来!”

    徐文一指,点倒了分坛主姜珏,口里道:“姜珏,我奉师祖之命清理门户,你且候着!”说完,缓缓举步,走出厅门。

    “七煞神”周谨独目连眨,拉开了劈竹也似的嗓音道:“小子,你清理什么门户?”

    徐文在对方身前六尺之处停步,冷冰冰地道:“不关阁下的事!”

    “七煞神”周谨追问道:“小子,你与姜分坛主是同门么?”

    “不错!”

    “据老夫所知,姜分坛主别无同门,你小子”

    “住口!在下没工夫扯淡,只有一句话请阁下答复,贵教主如何称呼?”

    “你不配问!”

    徐文嘿地一声冷笑道:“好极,这是你最后一次开口了!”

    声落,双掌挟以毕生功力劈了出去,他有心在三招两式之内解决了对方,好继续处置师门叛逆姜珏。

    以徐文目前功力,这一击岂同小可,真有泣鬼惊神之威。

    “七煞神”周谨怪叫一声,身形似陀螺般原地一转,竟然逆万钧劲道而进,枯瘦如鸟爪的十指,分抓徐文的面门与心窝。这一手,的确是奇绝武林之学,使人连封折的余地都没有。更谈不上反击了。

    徐文心内一惊,电闪后挪三尺。

    “七煞神”周谨如影附形而进,招出如故

    只这瞬息的缓冲时间,徐文已有反击之机“毒手一式”电划而出,以攻应攻。“七煞神”周谨暴退数尺,惊呼出了声。这种玄奇诡辣的招式,的确令他震惊。

    徐文身形一欺“毒手二式”跟着展出。

    “七煞神”周谨闷哼了一声,连打了两个踉跄,身形已在廊沿之下,满头红发蓬飞,丑恶的刀疤顿呈血红,一弹身,电闪越屋而逝。

    徐文心头也是吃惊不小,想不到“毒手二式”仅使对方受伤而没有倒下,这证明“七煞神”的功力业已到了相当骇人之境,看来要在“痛禅和尚”与“豫南特使”

    简青山等人之上。他没有起意去追,心思仍在师门叛徒姜珏的身上,转身,返回厅中一看,不由呆了,姜珏业已失去了踪影。

    姜珏穴道被制,若是没有旁人援手,自身决无法解穴脱困,这证明暗中还潜伏有对方的人,不然姜珏不会无故失踪。

    急怒交迸之下,七窍冒出了烟。

    师祖尸首未寒,严命犹在耳边,岂能让这欺师灭祖之徒逍遥在家法之外。

    他一掌劈碎屏风,没有人影。他劈开了房门,一间又一间,一院又一院,始终不见半个人影。

    怒气与杀机如炽如狂,但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姜珏兔脱,一切都落了空。门户无法清理“天台魔姬”与母亲也无从着手施救“五方教徒”并无特殊标记,除非对方找上门来,否则很难发现对方。

    一时之间,他感到进退失据。

    如果有黄明同行,当不致顾此失彼,但当时他考虑到门户之事,不宜外人干预,所以坚不允黄明同行,现在党得自己的经验阅历的确不够,否则焉有此失

    一阵激动之后,他慢慢地冷静下来,想着该采取什么行动?

    首先,最要紧的是查出“五方教”总坛所在,然后才能谈到别的,但这相当不容易,只有寄望于机会。

    他沮丧地离开分坛所在的巨宅。

    不知不觉间,步出了郾师城。

    斜阳古道,充满了苍凉的况味。身具盖世功力的他,踽踽行在古道上,影子被夕阳拖得长长的,显得那么孤寂、落寞。

    一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一个地从脑海涌现,又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幕血泪仇怨交织的场景,不断叠出

    精神,接近了崩溃的边缘,简直无法负荷。

    倏地,他想到了“神鹰帮”“神鹰帮”虽非名门大派,但在武林中也占有一席之地,并不是秘密帮会,是以立舵之处,尽人皆知,找起来毫不困难。

    第三天,日出之后不久,徐文到了该帮立舵之地“藏龙谷”

    藏龙谷,在群山丛中,峻峰夹峙,谷道幽深,道中怪石嶙峋,的确地如其名。

    徐文停身谷口,打量了片刻,不见任何动静,心里不由暗自嘀咕,看来“五方教”这组织的确有些鬼里鬼气,郾师城内第二分坛的情形便可窥一斑。

    他思索之中,举步便朝谷内走去。

    谷道不宽,约三丈余,一条仅容一骑通行的小径,在乱石中左旋右转,弯曲而进。走了约莫有百来丈远近,耳畔突传劈啪之声,回头一看,浓烟冲空,来时的谷口,竟被烈火封死了。

    徐文意识到对方早已有备,自己此行似在对方意料之中,才张网以待,当下,并不以为意,继续向里欺去。

    忽地,又是一道浓烟,起自前头,接着是腾空的烈焰,如山涌起。

    前后谷道全被烈火封死,火势燃烧极快,谷道中的杂草藤萝,似已被事先浇了引火之物,只刹那工夫,便延烧到身前,热气炙肤如烤,两旁绝壁如刀,看情况只有被火葬一途。

    危机迫在眉睫,他必须立作逃生的打算。

    换了旁人,的确只有束手待毙一途。

    徐文胸有成竹,临危不乱“白石峰”后的怪人“玉面侠”朱公旦传他的“旋空飞升法身”曾助他飞升千切断岩,眼前的谷壁虽说险峻,但并未超过“白石峰”

    后的断岩,脱困并非难事。

    心念之中,身体拔空而起,一旋,再旋

    只这眨眼工夫,原来立足之处,已被烈焰吞没变成了火海。

    徐文凭一口真气,七八个盘旋升上了壁顶,低头下望,谷中一片硝烟,夹着赤红的火舌,吞吐翻腾,不由为之倒抽了一口冷气,咋舌不已。

    如果不是靠着这一式冠盖武林的身法,必已葬身火谷无疑。

    随着从胸中涌起的,是无比的杀机。

    他望了望地形,沿山脊奔去,看那火海,整整封了一里多地的谷道。

    顾盼之间,业已超出火海范围,由上下望,由于火光的映照,隐约可见幽暗的谷底人影幢幢,房舍毗连,无疑的那便是“神鹰帮”总舵所在。

    这“藏龙谷”外窄内宽,像一个长颈的瓶子。

    他度量了一下地势,把真元提到极限,头上脚下,像巨鹰般向谷底旋泻飞落,虽然盘旋之势减去了下泻的冲力,但下降仍如电闪。除非是他,谁也不敢冒此粉身碎骨之险,只要一口气不继,便将砸成肉酱。

    他落地之处,靠近山边。此际,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火海这一面,谁也不曾料到煞星会从天而降。

    他袭着石笋的暗影隐住身形,锐利的目光向十丈外的人群扫去,只见所有的人,全取消了“神鹰”的标志,一律黑衣,这证明了“神鹰帮”真的已并入了“五方教”他极目搜索却不见帮主古玉笙的影子。

    火势渐衰,上升的阳光,代替了火光,黝暗的谷底,纤毫毕现。

    徐文幽灵般在隐身石笋之后,至少,他必须找到为首之人才能现身,否则打草惊蛇,恐怕又将徒劳无功。

    火势已灭,只剩下余烬冒出缕缕青烟。

    一个黑夜老者疾奔而至,现场的黑衣人,波分浪裂,让开了一条道。黑衣老者观察了一下现场情况,然后大声发令道:“清理火场,务必寻出骨殖!”

    蓦地

    一个极冷的声音道:“不必费事了!”

    惊呼声中,人如潮水般向四下涌退。黑衣老者面如死灰,脚下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当场,张口结舌,语不成声地道:“你你”“区区在下‘地狱书生’!”

    “你没有被烧死?”

    “那岂非辱没了‘地狱书生’之名?”

    “你意在何为?”

    “首先请阁下报个名号?”

    黑衣老者连退了三四步,觳觫地道:“老夫分坛掌令洪七!”

    “在下要见你们分坛主!”

    “你要见本座?”

    一个粗旷的声音起自侧边。徐文转目一看,三丈外站定了一个年纪和自己不差上下的锦衣佩剑少年,满面残鸷之色,但却掩不住内心惊怖之情。

    这装束,分明与见过的“五方使者”一模一样,他却自称本座,那原来“神鹰帮主”古玉笙呢?被害了,还是

    他的目的不在此,不愿想得太多,目光朝对方一绕,道:“你是分坛主?”

    “难道有假不成!”

    “报名?”

    “许大成。”

    “古玉笙呢?”

    “你与他有旧?”

    “随便一问而已!”

    “姓古的福薄命短,业已辞世了!”

    徐文冷哼了一声道:“杀人夺位,贵教的手段够毒辣!”

    锦衣少年许大成再退了一步,道:“你为此而来?”

    “本人还不想管这闲事!”

    “那是为了什么?”

    “要见你们教主!”

    “你要见我们教主?”

    “不错。”

    “凭你还不配。”

    徐文目中碧芒陡射,冰寒至极地道:“许大成,你敢说一个不字”

    锦衣少年许大成被徐文目中异常的碧芒所摄,惊悸地一挪步,道:“怎么样?”

    “血洗藏龙谷,鸡犬不留!”

    “你办得到吗?”

    “事实会答复你!”

    锦衣少年暴退数步,唰地抽出了佩剑,一抖,剑尖芒吐五尺,显示出他的造诣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四下的分坛弟子,呐喊一声,剑拔弩张,纷纷备战。

    场面,在分坛主许大成拔剑之间骤呈紧张。

    徐文勉强压制住的满腔怨毒,登时云涌而起。他若非凭着绝世身法,早已葬身火谷,师门诫命虽有戒妄杀一条,但撇开私怨不谈,单以“五方教”的作为而论,除灭武林蟊贼,当不犯戒。

    心念之间,双掌已蓄足了劲道,目中碧芒大盛,那形象的确使人不寒而栗。

    栗喝声中,许大成划出如电,朝徐文罩身击去。

    徐文冷哼一声“毒手一式”以同等快的速度,穿剑芒而入

    许大成亡魂大冒,收剑暴闪八尺,口中却大喝一声:“上!”

    掌令洪七与四名持剑弟子,应声出手。

    徐文杀机已不可遏止,右掌横劈洪七,左手划向四名剑手,左右手虽有先后之分,但快得犹如同时发招。

    一声闷哼,夹以四声惨号,供七被一掌震得口血飞迸,踉跄倒退;四名剑手连招式都不曾发出,便栽了下去,登时气绝。

    所有在场的“五方教”弟子,一个个魂飞天外,惊呼如雷鸣。

    徐文横步闪身,右掌再度挥出。

    “哇!”

    掌令洪七腾空飞栽两文之外,砰然仆地,眼见是不能活了。

    许大成厉吼一声,挥划出手,人在八尺之外,剑芒已达徐文头顶,斜划而落,破空之声刺耳,招式诡辣俱臻极致。

    这种剑术,在武林中的确没有几人能接得起。

    他这一击,不但施出了浑身功力,而且也是拚命之着。

    徐文暗吃一惊,疾退一个大步。

    “嗤!”前胸被剑芒划开了半尺长一道口子。

    许大成一招得手,如影附形而进,闪电般划出了三招十八剑,势如狂风骤雨,一丈之内,每一寸空间都在被攻击之中。

    徐文被迫得退了七步之多。

    其余功力较高的弟子,以为有机可乘,蜂拥而上。

    徐文气炸肺腑,乘对方十八剑施完变招的瞬息间隙,电闪欺身,施出了“毒手二式”—

    —“屠龙斩蛟”

    “哇!”

    一声凄厉的惨号破空而起,许大成撤剑倒地。

    同一时刻,无数森森剑气业已罩上身来。

    徐文陡地冲空而起,脚下响起了一片剑刃交击之声;身形一旋,倒转身躯,凌空下击,劲风如泰山压顶盖落。

    惨号栗耳,当场有七八人喷血横尸。

    徐文身形一落,如一头疯虎,拣人多处扑去。

    刹那之间,地惨天愁,惨嗥之声响成了一片,在场的“五方教”弟子,豕突狼奔,忘命逃窜。

    徐文杀机如狂,这些角色在他眼中不殊土鸡瓦狗“毒手”所至,沾之即亡。

    只不过片刻工夫,一切的声浪静止了。

    谷地上,横七竖八,尽是死尸。这是他出道以来杀人最多的一次。

    徐文一咬牙,弹身扑向谷底的房舍。

    房舍以石为墙,低矮,但十分坚固。

    居中,最大的一间是令厅,左右雁翅般展开各五间,正面占地近二十丈,其余的在令厅之后重重排列,建筑得井然有序。

    偌大一片房舍,却阒无人迹,当然不可能倾巢而出,多半是闻风藏匿了。

    令厅之内,迎面壁上挂了一幅黑色帐慢,上绣一朵斗大的白色梅花,这是“五方教”的特殊标志。

    帐漫之前,是一个长案,一简三角令旗是唯一的摆设;长案前三把虎皮交椅,左右各五把檀木大椅,格局与一般江湖帮派大同小异。

    徐文穿令厅,入后进,连越七重,始终不见半丝人影。

    这情况使他七窍冒烟,这一趟几乎送命不说,白跑了实在心有未甘“天台魔姬”与母亲落在对方手中,吉凶难卜,从“过路人”那条线索判断“五方教”无疑是血洗“七星堡”的仇家。

    他深悔没有留下活口,使到手的线索中断。

    师门叛逆姜珏也告漏网,师祖伍尚葬身地牢,岂能瞑目。

    他愈想愈吞不下这口恶气,但事实上又无从为力如果说整座“藏龙谷”中,仅有外边现场那些死者,决不可能。看这谷,别无通路,十有八九是匿藏密室或什么隐蔽处所。

    火攻!

    这念头陡然浮升脑海。

    火,定可逼出匿藏的人!

    于是,他寻了火种,由里向外,逐屋放起火来,待火势形成,他退到距房舍一箭之地静观其变。

    刹那之间,烈焰飞腾,这些木石建筑虽说坚固,但却经不起火烧,坍屋之声,震耳欲聋。

    果然,片刻工夫,人影接连奔窜而出。

    徐文早已横定了心,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惨号!

    惊呼!焰飞!

    屋坍!

    加上豕突狼奔的人影,交炽成一幅有声有色的凄惨画面。

    最后出现的,是一些妇孺。徐文任是杀机如狂,也不忍对这些妇孺下手。他退到一边,目光注视着每一个出现的人,他必须在其中找一个足以提供线索的对象。

    一个白发老者,夹在妇孺群中,跌撞奔逃,看上去老迈堪怜,儿啼母哭,令徐文心中大感不忍

    突地,那白发老者偏头向徐文立身之处偷觑了一眼。

    这一眼,足够徐文认出对方是一个修为有素的高手。

    “你留下!”

    动作比话声还快,最后一个下字脱口,人已挡在白发老者的身前。

    白发老者猛一抬头,老脸登时起了抽搐,口里气喘吁吁地道:“你你连老迈的人都不放过”

    徐文冷哼了一声道:“你虽老可并不迈,来吧!”

    出手如电,一把扣住对方手腕,向旁侧乱石丛中射去。到了阴僻之处,一松手,以冷得人发颤的声音道:“老匹夫,长话短说,你先报上你的身分?”

    白发老者干瘪的口唇哆嗦着,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徐文怒喝一声道:“说话!”

    老者全身一颤,咬了咬牙,语不成声地道:“要老夫说什么?”

    “先报身分!”

    “分坛护法!”

    “你们总坛设在何处?”

    “不知道。”

    “你敢再说一句不知道!”

    老者觳觫地向后一挪步,栗声道:“‘地狱书生’,你杀了老夫仍然是不知道。”

    徐文向前逼近一步,咬牙切齿地道:“死?没有这么便当!”

    “你待如何?”

    “把你分筋错骨,活裂生撕!”

    老者惨然一笑道:“下手吧!老夫不能一死殉帮,苟活附敌,该有此报!”

    徐文一窒道:“你是‘神鹰帮’的旧部?”

    “副帮主。”

    “你们帮兰古玉笙”

    “帮破战死。”

    徐文剑眉一蹙,道:“你当真不知道‘五方教’总坛所在?”

    “不知道。”

    “教主是谁?”

    “不知道。”

    “堂堂分坛护法,会一无所知?”

    “总坛派来的分坛主许大成与掌令供七会答复你!”

    徐文咬牙吐了一口长气,恨恨地道:“可惜他俩都死了。”

    “这就结了。”

    “最近可有人投奔此处?”

    “这话指何而言?”

    “比如说,有不属于二分坛的高级弟子投奔此处,或是有教外人被劫持到此”

    “有。”

    徐文心中一动,追问道:“什么样的人?”

    “本教第二分坛主姜珏。”

    “什么?姜珏!他现在何处?”

    “谷底禁区秘室之中。”

    徐文精神大振,看来此行不虚,能找到师门叛逆姜珏,目地便算达到了,一切谜底,将可从他身上揭晓。心念之中,激动地道:“是在房舍之后么?”

    “是的。靠山脚之处,有一幢精舍,标明禁区。”

    “你可以走了。”

    “你不杀老夫了?”

    “放过你这一遭。”

    白发老者惨厉地一笑道:“地狱书生,你放过老夫,老夫却不能放过自己,苟活附敌,无以对帮主与死难帮众在天之灵”

    “砰!”白发老者撞石自决,鲜红的血,染红了苍苍白首。

    这老者仍不失是有血性的武士,一旦醒悟,便知自处。

    徐文摇头叹息了一声,弹身便朝火场方向扑去,冒着窒人鼻息的浓烟,如云里青鸾,足点断垣瓦砾,一跃数丈。

    顾盼之间,越过火场,来到谷底。

    果然岩脚一片郁林之中,隐约露出一幢房舍,林外立着一块石碑,上写“禁区”

    二字。这禁区与前房舍中间相隔了十余文一片空间,全是岩石,寸草不生,是以火势无法波及。

    徐文心弦绷得紧紧的,举步便朝“禁区”闯入。

    “何人敢闯禁地?”

    喝话声中,两名黑衣汉子现身拦道。

    徐文片言不发,一个箭步,到了两人身前“毒手”一划,两名黑衣汉子连来人是谁尚不及分辨,闷嗥声中,横尸当场。

    特殊的嗅觉,告诉他禁区之内布满了无形剧毒,但修习了“万毒门”至上玄功的他,已是万毒不侵。

    他踢开了两具尸体,沿林间石砌通道,向精舍扑去。

    精会在林中自成院落,石砌的围墙上开了一道拱门,门内竟也有木石的布置。

    到了拱门边,一老三少四个黑衣人飞朴而至

    徐文此刻一心要寻师门叛逆姜珏,哪有心思去认对方身分,迎着人影,双掌齐推,撼山栗岳的劲气卷处,四条人影如爆花般朝不同方向飞栽而去,他也根本不计对方的死活,径朝精舍正室中扑入。

    “你”惊呼声中,一条人影翻落凉榻,吓得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赫然正是师门叛逆姜珏。

    徐文目中喷射出慑人的碧芒,栗声道:“姜珏,真是祖师威灵显赫。”

    姜珏连退数步,倚在壁上,面色一片铁青。看样子他被“痛禅和尚”先天神功所伤之后,尚未复原。

    “‘地狱书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珏,论辈份你比我高一辈,但我有师太祖与师祖严命在身,要执行家法!”

    “家法?什么意思?”

    “面对家法,你竟然毫无悔意!哼,姜珏,我”

    姜珏满面惊怖与困惑之色,期期地道:“本座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神情,使徐文火冒千丈,厉喝一声道:“跪下,接受家法!”

    姜珏全身一颤,目中困惑之色更浓,栗声道:“‘地狱书生’,你是什么出身,我是什么来历,家法二字从何说起?”

    “你还想狡赖不成?”

    “大丈夫,生而何为死何畏,落入你手,命也!狡赖还不致于。”

    “我问你,郾师分坛地牢中的老人是谁?”

    “他是谁?”

    “问你?”

    “我不知道。”

    “放屁!你欺师灭祖,临死犹不知悔!”

    姜珏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看那茫然之色,的确不是装出来的。

    徐文困惑了,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蹊跷不成?

    “姜珏,你当真不知道那位老人的来历?”

    “不知道。”

    “我问你,你的毒功何来?你为何暗施谋算,囚禁他老人家,逼索本门武功?”

    “本门?你是何门?”

    “先回答我的问话!”

    “哇!”

    一声凄厉的惨号,姜珏栽了下去,登时气绝。

    徐文五内皆裂,惊回首,一看,杀机直透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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