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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中文网 www.92zw.net,毒手佛心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轿中人声音变得极冷地道:“‘地狱书生’,这谜底非从你身上揭晓不可!”

    “恐怕尊驾会失望!”

    “你等着瞧吧?”

    数缕劲风,夹‘嗤!嗤!’破空之声,从桥中内射出。

    “地狱书生”向侧方电闪横弹八尺,他的动作不谓不快,但轿中人的身手,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她似已算准“地狱书生”的动向,几乎是同一时间,又是数缕劲风斜射而出“地狱书生”这一闪避,不偏不倚,正好撞上。

    他只觉全身一震,气血登时逆行反窜,肢体百骸宛若被万只蛇虫咬噬,那种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汗珠,滚滚而落,俊面扭曲得失去了原形,全身一阵一阵地痉挛抽搐。

    他咬紧牙根,不哼出声,双目赤红,似要喷出血来。

    眼前金花乱冒,逐渐呈一片模糊。

    “砰”的一声,他滚倒地面,扭转了数下,又倔强地挣了起来。他想骂,但骂不出口,像发癫痛似的摇晃,踉跄,颤动

    “你可以说了吧?”

    “不不”

    “砰!”他再次栽了下去,屡次屡仆,最后,变成了抽搐,喘息,口里、鼻里溢出殷殷血水。

    轿中人愤恨至极地道:“‘地狱书生’,想不到你对自己也是一样的残忍?”

    “地狱书生”拚聚所有的力气,惨厉地道:“我不死誓必杀你”轿中人大喝一声:“搜他身上,看有什么可以证明他身分的东西!”

    一个黑衣老者,应声而出,欺到“地狱书生”身旁,俯下身去,伸手抓搜。

    “哇!”

    黑衣老者惨哼一声,仰面向后栽了下去,手足一阵拳曲,登时断了气。

    这一幕,使所有在场的人惊魂出了窍,谁也看不出黑衣老者是如何致死的。

    栗人的怒哼中,轿帘一扬,一道罡风匝地暴卷“地狱书生”的身躯被腾起丈来高,然后重重地摔回地面,连哼声都不曾发出,便寂然不动。

    “剁了他!”

    轿中人一声令下,立即有两名黑衣人仗剑弹出

    “住手!”

    两黑衣人闻声一窒,一条人影,电泻入院,赫然是一个艳装女子。

    “什么人?”

    轿中人喝问。

    “‘天台魔姬’!”

    “意欲何为?”

    “尊驾做得太过分了!”

    “什么意思?”

    “‘地狱书生’虽说性情乖戾,但并非没有骨气的小人,决不会杀人不认帐!”

    “你与他是一路的?”

    “他的来历我不清楚,不过我俩分手前后半刻时间,我眼见他入庙,随后尊驾等不速而至,尊驾认为半盏茶时间不到的工夫,可以杀死身负武功的百名以上高手么?”

    “问题不在时间,在于他杀人的方式!”

    “本人为他作证,杀人的不是他!”

    “也许你有份?”

    “天台魔姬”粉腮铁青,玉牙一错,厉声道:“尊驾是凭武功高强而作此语么?”

    轿中人冷哼了一声道:“如你有份,你便逃不了,事情真相总会查明的。”

    “地狱书生”身躯动了一动。

    “天台魔姬”怜惜地望了他一眼,转向红衣少女道:“姑娘,你不会忘记他曾救你脱出‘五雷宫’使者之手?”

    红衣少女粉靥一变,道:“不错,这一点我记得,但百多条人命”

    “事实并未证明是他下的手?”

    “现场只有他,同时刚刚丧命的那位,死状与这些罹难者完全一样,这难道不够证明,你作何解释?”

    “本人没有解释,但坚信不是他下的手,我担保轿中人接口道:“凭你还不配担保!”

    “天台魔姬”把手一扬,道:“凭这个如何?”

    她食中二指,夹着一块半个手掌大的心形玉块,玉珏中央,穿了三孔。

    轿中人惊声道:“三指珏!”

    “天台魔姬”冷冷地道:“不错,尊驾认得此物?”

    “你是他老人家的传人?”

    “是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轿中人凝重的声调道:“好,看在这信物上,暂时放过,但事情不能算完”

    “天台魔姬”立即接口道:“如果将来证实这公案与‘地狱书生’有关,我负责把人送上,听凭处置。”

    “好,你可以带他离开了。”

    “他被制的穴道”

    “业已解开了,否则他的生命早已结束。”

    “天台魔姬”面上升起一缕极为复杂的表情,窒了片刻,猛一跺脚,俯身去抱

    “地狱书生”突在这时睁开眼米,栗声道:“别碰我!”右手掌撑地,摇摇不稳地站起身来。

    “天台魔姬”一怔神,面上现出似恨似怨的神色,欲言又止。

    “地狱书生”惨厉而怨毒的目光,一扫彩轿和那些黑衣人,然后凝注在红衣少女面上严刻,再转向“天台魔姬”道:“这笔人情,在下会记在心里!”

    说完,移动踉跄不稳的脚步,蹒跚地向庙门走去。

    “天台魔姬”面上变得十分难看“地狱书生”的冷漠,大大伤了她的芳心,窒了片刻之后,她举步追了出去。

    庙外,星月满天,大地一片朦胧,虽是仲春时令,夜风仍十分料峭。

    “天台魔姬”跟在“地狱书生”身后走了一程,忍不住道:“兄弟,你内伤者来不轻,该设法疗伤才是。”

    “地狱书生”再冷漠,也不能不为她的殷殷情意所动,当下止步道:“敬谢关怀,在下理会得!”

    “那边有家农户,我们去借屋疗伤,如何?”

    “在下这一身血渍,难免惊世骇俗,不妥!”

    “那么那前面林中吧。”

    “在下不敢劳烦,请从此别!”

    “天台魔姬”含嗔带怨地瞄了“地狱书生”一眼,冷冷地道:“你不屑与我为伍?”

    “不!在下只是不愿欠人太多。”

    “那是我多管闲事了?”

    “姑娘这么说,在下也没有办法。”

    “天台魔姬”恨恨地道:“‘地狱书生’,你以为我真的那么下贱?哼!”怒哼声中,转身疾奔而去,眨眼消失在迷朦夜色之中。

    “地狱书生”本想出声唤住她,但他终于忍住没有开口,他知道她的心意,可是他看不惯她的轻佻媚荡。

    他摇了摇头,向不远的一丛林木走去。

    严重的内伤,加上曾受残酷的气血逆窜之刑,他已到了不克支持的地步,若非凭着一股傲气,他早已不能行动,目前,迫切的是疗伤,其他一切,他已无暇去想及了。

    费了极大气力,才踉跄到了林中,他朝树影下一坐,似乎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全身的骨骼,也在这时像被完全拆散了。

    他喘息了片刻,掏出两粒自备的伤丹服下,然后闭目行功”

    蓦地

    一条高大的人影,鬼魅般地掩入林中,目光四下一阵游扫之后,骤向“地狱书生”身前欺去。

    “地狱书生”正在行功紧要关头,对有人欺进,懵然不觉。

    那人影倏地扬手向“地狱书生”劈去

    此刻,只须轻轻一指“地狱书生”势非走火入魔而亡不可。

    眼看“地狱书生”就要丧命在那神秘人影掌下,意外地那人影中途撤回了手掌,似在考虑什么,久久,二次扬起

    “嘿!”

    “一声冷笑,倏告传来,那人影反应之速,骇人听闻,闪电般转身掠向发声之处。

    “谁?”

    “随着这一声轻喝,一条娇巧的人影,从树后现身出来。

    “哼,‘天台魔姬’”

    “不错,阁下何方高人?”

    “原来“天台魔姬”负气离开之后,始终撇不下这颗心,又悄悄折了回来,正好碰上这神秘人要对“地狱书生”下手,她怕惊动“地狱书生”而致走火入魔,只好冷笑一声,把神秘人引离“地狱书生”身边。

    神秘人被枝缝叶隙漏下的星月之光一照,看出是一个锦袍蒙面人。

    “天台魔姬”被对方一口叫出名号,而她却认不出对方是谁,芳心不由一震。

    锦袍蒙面人狞声道:“丫头,老夫是谁,你不必问了,反正你别再想活着离开!”

    “天台魔姬”格格一笑道:“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任什么穷凶极恶之辈,杀人也要有个借口呀?”

    “废话,老夫要杀你不须任何借口,因为老夫认为有杀你的必要!”

    “天台魔姬”柳眉一挑,道:“莫非认为我妨碍阁下毁‘地狱书生’?”

    “就如你所说吧!”

    “‘地狱书生’心狠手辣,杀人不留痕,毁了他是替江湖除害,阁下似来没有杀人灭口的必要”

    “哈哈哈哈,贱婢,你以为老夫为何许人,你对他有情,他对你无意,刚才你负气离开,又折了回来,不错吧?”

    “天台魔姬”粉腮为之一变,看来这神秘人对所发生的一切事,了如指掌,只不知他蓄意要毁“地狱书生”的目的何在?心念之中,明知不可能得到答复,但为了拖延时间,希望“地狱书生”能适时醒来,轻轻一笑道:“看来阁下是有心人?”

    “当然!”

    “以阁下的外表看来,又非泛泛之流,在武林中可能有相当地位,该不致做出乘人之危的事”

    “你错了,老夫不讲究这些!”

    “啊!阁下是怕他醒来时不是他的对手?”

    “亦无不可,反正你和他都该死!”

    “天台魔姬”可没了办法,这神秘人阴狠老辣到了家看来说什么都是徒费口舌,心念一转道:“阁下该留个名呀!我死了也知道死在何人之手”

    锦袍蒙面人狂声一笑道:“小贱人,你就做个糊涂鬼吧!”

    “阁下说话客气些,别开口贱人,闭口贱人!”

    “你想耗时间是不是?嘿嘿嘿嘿”冷笑声中,伸手便朝“天台魔姬”抓去。这一抓,快逾电光石火,而且诡异至极。“天台魔姬”早已有备,对方身影才动,一扬手,一蓬针雨,洒了出去,这种暗器,细如牛毛,笼罩范围在径丈以上,咫尺之隔,如不被所伤,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锦饱蒙面人恍如未觉,手爪抓出如故。

    针雨半数射中锦袍蒙面人身上,但“天台魔姬”也被一把扣住腕脉。

    锦袍蒙面人身躯一抖,细针纷纷落地。

    “天台魔姬”不由惊魂出窍,她这种暗器,是武林人闻名丧胆的“素女神针”一次可发数十枚至百枚不等,一被击中,神针循血而行,如不及时救治,势必穿心而亡,她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神针不伤的对手,而更骇人的是对方竟然能把所中神针悉数抖落,这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锦袍蒙面人扣住她的手腕,一用劲,她只感真气全失,半点劲都提不起来。

    “哈哈哈哈”笑声,配上异样的目芒“天台魔姬”直觉地感到这神秘人有一种令人惊栗的邪气,她的心里,冒起了寒意。

    锦袍蒙面人用手一抚“天台魔姬”的粉颊,邪意的目光,朝她丰腴的胴体上下一阵打量之后,低沉地自语道:“杀了岂不暴殄天物,天生尤物,该享受一番才对“天台魔姬”粉腮顿呈煞白。

    锦袍蒙面人得意地又道:“小狐媚子,老夫虽说年届花甲,但对男女之道,却敢夸天下第一能手,不信停会你尝到滋味之后,便知老夫所言不谬,哈哈哈哈”邪猥的笑声,她一记记闷雷打在“天台魔姬”的心上。但,她既号称“魔姬”可不是幸致的,当然有她的一套,当下媚笑一声道:“是真的?”

    眼风、神态,令人蚀骨销魂。

    锦袍蒙面人忘形地狂笑道:“当然事实会证明的!”

    “这可不行,老夫阅历多矣,还不知你狐媚子安的什么心眼么?哈哈哈哈”“阁下总不成一直扣住我?”

    “老夫先解除你的武功,收拾了那小子,再与你哈哈哈哈!”

    “天台魔姬”厉声道:“你废了我的功力,不如杀了我?”

    “好死不如赖活,同时,老夫也舍不得杀你呀!”

    “你放过他,我一切依你”“嘿嘿嘿嘿,那办不到,依不依不由你作主。”

    话声中,一指戳了出去,随即松开了手。“天台魔姬”娇躯晃了两晃,坐了下去,锦袍蒙面人转身便朝“地狱书生”欺去

    “地狱书生”根本不知道死神已向他伸出了手。

    “天台魔姬”秀目中几乎冒出火来,伸指自点数处穴道,一扭娇躯,站了起来,弹身便朝锦袍素面人扑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只听“哇”地一声惨号“地狱书生”被震飞丈外。

    锦袍蒙面人一侧身,正好迎上“天台魔姬”口里惊“噫”了一声,挥掌猛扫“砰”

    地一声“天台魔姬”被震得倒泻而回。

    那边“地狱书生”毫无声息,看来已是不活了。

    锦饱蒙面人栗声道:“好哇,小骚狐,原来你不怕点穴”

    “天台魔姬”一扬手,一样光闪闪的东西,脱手飞向锦袍蒙面人。

    锦袍蒙面人惊呼一声:“七旋飞刃!”

    惊呼声中,身形速闪,但那光闪闪的东西,突地闪电般旋空划弧,一圈,两圈,三圈一圈尚未消失,第二圈又划了出来,交织成密密的光弧,咝咝地撕风声,令人动魄惊心。

    锦施蒙面人如鬼魅般闪晃在光弧的空隙中。

    “嗯!”闷哼声起,光孤也在同一时间消失,锦施蒙面人的面巾一片殷红,头上清晰地露出一道血槽,足有三寸宽。

    “天台魔姬”厉喝一声道:“再来一次试试看,我不相信你命这般大”

    喝话声中,纤手再扬

    但锦施蒙面人比她更快,她尚来不及发出“七旋飞刃”锦袍蒙面人闪电般弹射而起,双掌夹以毕生功力,凌空劈落。

    “天台魔姬”飞刃旋出,对方万钧劲道,业已及身。

    “砰!”地栽了下去,飞刃犹在旋空划弧,但锦袍蒙面人却已在弧光范围之外,飞刃七旋之后,自然坠地。

    锦抱蒙面人趋近“天台魔姬”身前,只见她口鼻溢血,业已断了气,窒了窒之后,阴森森地道:“好贱婢,与那小子在地下做同命鸳鸯吧!”

    声落,一闪而逝。

    林中寂静如死,只有轻微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更加深了阴森的气氛。

    约莫半刻光景,两名黑衣人逡巡入林,其中一人惊呼一声道:“看,那是什么?”

    两人弹身过去,另一个道:“呀!是那小子!”

    “谁!”

    “‘地狱书生’!”

    两人惊悸地退了两步,凝望了片刻,没有动静,其中一个大胆的再次欺近,观察了观察,硬起头皮用手一触,骇呼道:“死了!”

    “呀!这边也有是‘天台魔姬’,也死了!”

    “奇怪,他俩会死在这林中,是谁下的手呢?”

    “莫非是她老”

    “闭口,你想死不成,敢乱嚼舌!”

    “嘻嘻,你看,这娘们虽然少一口气,可是”

    “怎么样?”

    “嘿嘿实在实在使人情不自禁!”

    “李二,你他妈的少缺德,别转那断子绝孙的念头!”

    “老王,说真的,她在生前,你想闻她的屁都闻不到”

    “你想奸尸不成?”

    “呃!这!这!摸摸她总可以吧?”

    那被唤作李二的黑衣人,走向“天台魔姬”身边,蹲了下去,伸手

    “哇!”

    凄厉的惨号,撕破了静夜的死寂,李二仰面栽倒,头脸一片血肉模糊,登时气绝。

    另一黑衣人不由魂飞天外。

    难道死的人还会杀人?

    “天台魔姬”突地幽幽站了起来。

    那黑衣人亡命地飞逃而去,将到林缘,身前一声冰冷的喝话道:“站住!”

    黑衣人亡魂尽冒,全身汗毛直竖,一看,站在身前的赫然是“天台魔姬”口鼻之间血渍仍殷。他两腿一软;坐了下去,张口结舌了半晌,才迸出一句话道:“你是人是鬼?”

    “天台魔姬”阴森森地道:“人与鬼相差无几?”

    “难道你没有死?可是你分明已断了气?”

    “嘿嘿!‘天台魔姬’如果轻易便死,这名号可以取消了!”

    产落,一掌拍出,黑衣人只惨号出半声,便尸横就地。

    “天台魔姬”折身奔入林中,直趋“地狱书生”尸身之前,泪水滚滚而下,口里喃喃地道:“你就如此结束生命了么?”

    她坐下地去,伸手

    突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别碰他!”

    “天台魔姬”大惊缩手,一跃而起,只见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妇人,站在距她不及五尺的地方,这妇人如何欺近,她竟然没有觉察,足见对方功力之高。

    她记得“地狱书生”曾阻止过自己碰他,而这妇人突如其来,又不许自己碰触尸身,为什么?

    这妇人是谁?

    心念之中,惶惑地道:“前辈如何称呼?”

    “我的名姓不必提了!”

    “天台魔姬”一愣,道:“前辈阻止我碰他?”

    “嗯!”“为什么?”

    中年妇人不答所问,缓缓上步,用手在“地狱书生”身上一阵探索

    “天台魔姬”忍不住道:“他在行功疗伤之时,被一个锦饱蒙面人震死!”

    中年妇人幽幽一叹,两颗泪珠奔眶而出,凄然道:“可怜!”

    “天台魔姬”骇异地瞪着对方,道:“前辈认识他么?”

    “岂止认识,他”

    “前辈与他是什么关系?”

    “唉!不必提了!”

    闪烁的言词,使“天台魔姬”十分不耐,虽然“地狱书生”并不爱她,甚至不假以词色,但她对他却是一往情深,一个人的感情很难捉摸,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独臂的神秘人物钟情,也许,两人的性格上有共通之点,也许“地狱书生”有值得女人爱慕之处,总之,她看上了他,现在,他死了,她像做了一个没有结果的梦,而且这梦十分短促。

    她不由自主地脱口道:“我要为他报仇!”

    中年妇人抬头凝视着“天台魔姬”幽幽地道:“你?要替他报仇?”

    “是的。”

    “很难!很难!”

    “前辈知道锦袍蒙面人的来历?”

    “唉!这是孽啊!夫复何言!你与这孩子”

    “天台魔姬”苦苦一笑道:“什么关系也没有,飘萍偶聚,如此而已。”

    “是这样吗?”

    “是这样。”

    “噢?你好像业已丧生”

    “但我又活了。”

    “你的师承?”

    “家师禁提名讳!”

    中年妇人再次抚摸了一遍“地狱书生”的尸体,凄绝地道:“这是命运,死,解脱了一切冤结,唉,他不该死的”

    “他不该死,为什么?”

    “他的生机未灭,只是”

    “天台魔姬”心中一动,道:“他还有活的希望么?”

    “有,但我只能眼看着他生机全泯!”

    “为什么?”

    “普天之下,只有一样东西可以使他还魂”

    “天台魔姬”双眸一亮,迫不及待地道:“什么样的东西?”

    “不说也罢,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何况,他的一丝生机即将绝灭了!”

    “前辈无妨说说看?”

    “石龙血浆!这只是传说中的异宝”

    “石龙血浆!石龙血浆!”

    “天台魔姬”激动地喃喃叨念着。

    中年妇人泪水再度洒落,凄恻万状地道:“姑娘,虽然你不承认与他有关系,但你的神情却已告诉了我那不是事实,我无法久留,我想,你会好好安葬他的。记住一点,别碰他左半边身躯,千万记住这一点,我走了。”说完,缓缓起身,目注尸身,声泪俱下地道:“孩子,原谅我,我”

    以下的话,已被咽声哽住,再也说不出来了。

    人影晃处,如幽灵般逝去。

    “天台魔姬”惊觉地大叫一声:“前辈别走!”

    但,已得不到任何回应,那神秘的中年妇人,来也突然,去也突然。

    “天台魔姬”坐回“地狱书生”旁边,出神地想,久久,突地咬牙道:“就这样,试试看!”

    她掠起油管,露出玉藕也似的粉腕,一横心,用指甲刺破血管,鲜红的血水,冒了出来,一手捏开“地狱书生”紧咬的牙关,把手腕对正他的嘴,让鲜血滴入他的口中,然后提喉摇头,使血液下喉。

    半盏茶的工夫“地狱书生”吞下了十余口鲜血。

    “天台魔姬”长长吁了一口气,止住血流,闭目调息。

    调息了半个时辰,一看“地狱书生”仍僵冷地躺着,毫无动静,不由绝望地叹了一口气,自语道:“看来是回天乏术了!”

    就在此刻“地狱书生”忽然动了一下。

    她以为是眼花,凝眸注视,只见他胸部在微微起伏。她这一喜,简直非同小可,伸皓腕向胸前模去,突地,她想起中年妇人临行时的警告,忙不迭地缩回手,改探鼻息.果然,已有了微弱的呼吸。

    “他活了,居然活了!石龙血浆,果然能起死回生,我为什么早没有想到,若非那神秘的妇人提及,他死得可就冤枉了!”

    她颤抖地自言自语,春花似的粉靥上,泛出了异彩,当然,这神情“地狱书生”无法看到,他还没有复活,她自己也没有自觉,只是感到无比的振奋而已。

    她本来可以用本身真无助他一臂,但凛于神秘妇人的忠告,以不接触他的躯体为上,是以只有等待他自己复原。

    至于为什么不能碰触他左半边身体,以及“地狱书生”杀人不留痕的邪门功力,在她是极大的谜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慢慢地消逝。

    斗转星移,寒风沁人,距天亮已不远了。

    “地狱书生”睁开了双眼,模糊地发现身侧的人影。

    他的脑海还是浑噩一片,意识仍在若有若无之中,经过了许久,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意识也跟着回复。

    “是她!”他在心里暗叫一声,单手撑起,坐了起来。

    “天台魔姬”喜不自胜地道:“兄弟,你终于活过来了!”

    “地狱书生”心头一怔,他只记得入林疗伤,而后猝然遇袭,以后便什么也记不起来,这“活过来”三个字,使他惊诧不已。

    “什么,你说我活过来?”

    “是的,你已死了一次!”

    “怎么回事?”

    “你正在行功之时,突然来了一个伟岸的锦袍蒙面人”

    “锦饱蒙面人?”

    “不错。”

    “以后呢?”

    “他向你第一次下手,我刚好赶来,引开了他,可是我不是他的对手,我的犀利暗器‘素女神针’竟然伤不了他”

    “噢!他是何许人物?”

    “他不肯报来历,也不肯说对你下手的原因”

    “噢!再以后呢?”

    “他制住了我,点我残穴,幸亏我能‘解穴冲脉’之术,没有受害”

    “还有呢?”

    “他第二次向你下手,我解穴冲脉不及时,来不及阻止,但我以另一种暗器伤了他,在他的头顶上留了记号。他第二次转向我下毒手,我以‘闭大封脉’之术诈死骗过了他”

    “你没有受伤?”

    “有,致命之伤,但我能在瞬息间自愈。”

    “地狱书生”站起身来,冷冷地道:“你的故事讲完了?”

    “天台魔姬”一听语气不对,粉腮一变道:“故事?什么意思?”

    “地狱书生”不屑地道:“故事很精彩,很动人,呃!在下昨夜曾受你援手之情,不错,在下将来要报答的,你似乎没有盯踪在下的必要”

    “我盯踪你?”

    “这是比较客气的说法。”

    “如果不客气呢?”

    “你不必缠我,我对你不感兴趣。”

    “天台魔姬”气得娇躯直抖,粉面泛了白

    “地狱书生”接着又道:“你说的高大英伟的锦饱蒙面人我认识”

    “天台魔姬”愤恨至极地道:“你认识?”

    “嗯!不但认识,而且关系很深,他内着‘天锦衣’,不惧刀剑暗器水火,所以你的绣花针伤不了他”

    “哦,你”“干脆告诉你,他是我父亲,他能杀我吗?你编的故事不攻自破了!”

    “天台魔姬”噔噔噔连退了数步,栗声道:“他是你父亲?”

    “一点不错!”

    “可是他蓄意要毁你”“不必再说了!”

    “‘地狱书生’,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也许他的装束与令尊巧合!”

    “不会有这等巧事!”

    “我在他头上留了记号。”

    “这一点在下会去查证!”

    “还有”

    “再见了,在下要办的事很多,没闲工夫奉陪。”

    “天台魔姬”本想说出神秘中年妇人现身的经过,被他这两句冷酷无情的话,激得怒愤填膺,眼圈一红,厉声道:“‘地狱书生’,你是个冷血动物,半丝人味都没有”

    “地狱书生”冷哼了一声道:“就算是吧。再见!”

    声落,人已在数丈之外,再闪而没。

    “天台魔姬”娇躯如花枝般乱颤,目眦欲裂,她舍命救他,以自己的血换回了他的生命,想不到落得如此下场,心中那一股怨毒,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猛一跺脚道:“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且说“地狱书生”一路飞奔,内心虽感觉对“天台魔姬”似乎过分了些,但秉性冷傲的他,却不愿以假面目迁就别人。

    可是“天台魔姬”所说锦袍蒙面人要杀他的那一番话,却在他心里打上了一个结,他认定那是“天台魔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虚构的一个故事,因为它完全不合情理,可是她言之凿凿,还说在对方头上留了记号,这就有查证的必要了。如果,真的有这回事,那么锦袍蒙面人必是什么不肖之徒假冒,世间没有老子杀儿子的道理,一千个使人不能相信。

    夜尽天明“地狱书生”在溪水里净了面,洗去了衣衫上的血渍,然后继续前行。黄尘场处,数骑马迎面而来,他往道旁一闪,希聿聿一阵马嘶,数骑马在身边停了下来。一个声音道:“那不是徐文么?”

    他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出道以来,从不曾提名道姓,江湖中知道他姓名的,可说没有一人,不期然地抬头一看,心中顿时鹿撞起来,来的是不别人,正是开封首富蒋尉民,也可以说是中原一霸,虽然多年不见,但那威棱的面容他是记得的,尤其长垂及腹的美髯,更不陌生。

    自己此番干里迢迢前来求亲,为了红衣少女而改变初衷,不知对方可知悉此事,如果问起来,倒是难以应付的尴尬事。

    心念之中,急施一礼道:“劣侄徐文,给蒋叔叔请安!”

    蒋尉民哈哈一笑,下了马背。他身后八名家丁装束的汉子,也跟着下马。

    “贤契,令尊近来好?”

    “托福!”

    “转眼五六寒暑,贤契也成人痢,咦!你”“地狱书生”徐文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不安地道:“蒋叔叔有何指教?”

    “你的手臂”

    “练功不慎,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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