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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中文网 www.92zw.net,亚尔斯兰战记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身经百战的克巴多对此有深刻的体会。

    伊斯方活捉的两只怪物被关在装有车轮的铁笼里,怪物看来衰弱,双眼邪恶的目光却尚未丧失,牢笼由四头驴子运送,再加上手持长枪的骑兵重重包围,怪物们的命运取决于接下来的发展。

    骑马走在前头的是加斯旺德。当亚尔斯兰还是王太子的时候,曾经在英雄王凯霍斯洛的神庙获得宝剑鲁克巴那德,那个时候的同行者于此次再度前往迪马邦特山的只有加斯旺德,其他四名将领都是第一次入山,因此理所当然由加斯旺德带队走在前头。

    "嗯这次的人选是国王安排的吗?圣意是想让军队重镇登上迪马邦特山以累积经验吗?如果真是如此,难道说日后会以此山为舞台展开人与魔的大对决?"加斯旺德不自觉陷入深思,虽说交情还比不上达龙,然而与象那尔撒斯军师这样的人物来往,个性就会逐渐受到"污染"。

    独眼猛将克巴多则有不同的想法。

    "这阵子,包括辛德拉在内的邻近诸国均无对帕尔斯图谋不轨的动作,邱尔克也好、密斯鲁也好,在有效渗入伤口的期间,应该不会轻易做出以国运为赌注的事情,因此国境的守备只要一如往常谨慎进行就万无一失这么一来反而轮到我必须找事情消磨时间了"经过阳光洗礼的精悍五官闪烁着大胆而豪迈的笑意。"结果是军师主动替我找事情做。"梅鲁连与特斯默不作声的策马前进,队伍的一隅却传来女孩的嬉笑声。原来是特斯的三名妻子把伊斯方的两只小狼抱在马背上玩耍,只是,拿干肉给两只小狼,它们连理都不理,因为它们从不吃除了伊斯方以外的人所给的食物。

    "不要辜负别人的好意,火星、土星,吃吧。"听伊斯方一说,两只小狼才从特斯的三名妻子手中食用干肉。就这样,这支武力精锐,阵容却显得不太搭调的帕尔斯军队持续往魔山深处前进。(三)

    "从现在起,这么热的天气随时会让人明白盛夏四旬节已经开始了。"六月十五日,叶克巴达那的市民们彼此发着牢骚,不过,一整天恼人的闷热只维持到傍晚而已。

    不一会儿,天空乌云密布,叶克巴达那下起一场倾盆大雨,雨后迅速充满凉气,人们与花草树木都恢复了生机,石地的湿润清凉透人心脾,有些人甚至脱下长靴或凉鞋,赤足走在其上。酒巴老板认为这阵子"葡萄酒会比麦酒畅销",连忙赶着换酒。

    随着天色渐深,星子们也闪烁发光,这样的夜晚还待在屋内就太不懂情趣了,只见家有庭院的住户把餐桌摆在庭院,没有庭院的人家也把餐桌搬到门外路旁,端上菜肴与好酒,一边品尝夜的沁凉,一边开心地用餐。经过井水泡凉的哈脖兹(甜瓜)则是小孩子们的最爱。

    家家户户的餐桌都点上了桌灯,叶克巴达那的大街小巷仿佛化为夜空星群纷纷坠入的光池。

    "吃过饭后一定要收拾干净,尤其要小心火烛,小心火烛!发生火灾可要处重刑的啊!"苦口婆心的巡逻官差们右手摇着大铃铛,左手拿着木棒。一路上不乏有人端出葡萄酒给他们饮用,使得"小心火烛、小心火烛"的叮咛里夹带着几许醉意,铃铛的声响不知不觉配合起三弦琵琶的节奏。

    这一晚,国王亚尔斯兰也无意在屋内进餐,于是将餐桌搬到看得见满天星斗的屋顶庭园,顺便找来耶拉姆,并邀请达龙与那尔撒斯,举行一场小规模的宴会。

    法兰吉丝与亚尔佛莉德因公外出不在叶克巴达那,奇夫也不知去向,总之就是不在。这场餐会的客人正巧是四年前亚特罗帕提尼会战惨败当时的班底。

    达龙一直在王都附近的军营巡视,今天下午才刚回来。进宫做完报告,然后返回自宅梳洗,到了傍晚接获国王传唤,于是再度进宫。

    虽说是国王举办,却是相当私人的聚餐,而且内容比富裕市民的晚餐更为简朴。亚尔斯兰并非美食家,餐桌上没有成堆的山珍海味,不过由于他爱吃水果,倒是摆满了从一大早就在王宫深井里泡得冰凉的各种水果,这是唯一的奢侈享受。

    端送料理与收拾餐具的是一群在王宫服务的女官,乍见之下大多属于"妈妈级"的年纪,因为宫中雇用的全是阵亡将士的遗孀。凡是身份高贵、经济许可者都必须多雇用一此人,这么做是为了解决失业问题。过去那尔撒斯隐居时,身边只有耶拉姆一名侍童,严格说为这并不值得鼓励。

    达龙将近半个月不在王都,因而不知道公共澡堂出现怪物的事件,因此一开始的话题全集中在这个事件上。达龙为自己未能及时在场感到遗憾,同时也想到先前出现在王宫的"有翼猿魔",不禁感觉叶克巴达那的夜空正笼罩着黑暗的阴霾,纵使对抗百万大军他也向来无所畏惧,然而一旦要与蛇王撒哈克为敌,他也和一般的帕尔斯人一样必须先调整呼吸。

    话题很快转向针对现状的战略讨论。邱尔克、马尔亚姆、密斯鲁、辛德拉这几个围绕着帕尔斯的邻国尚无充足的实力可以每年发动大军挑起战端。

    驱逐入侵的鲁西达尼亚之后,在新国王亚尔斯兰的统治之下,帕尔斯快速展开重建工作,原因之一是由于鲁西达尼亚的破坏与掠夺并未波及南方的港都基兰,因此可以从海上获得完好健全的资源所致。总而言之,帕尔斯的重建速度超越诸国的想象,以致于野心家无法利用帕尔斯国力薄弱之际趁虚而入。

    "亚尔斯兰王的统治基础尚未稳固,一定有机可乘。"密斯鲁与邱尔克做下如此判断进而斗胆侵扰帕尔斯,结果反而踢到铁板,现在连一声也不敢再吭一下。不过他们只是行事变得更为谨慎,私下仍然不断策划阴谋,并未就此放弃野心。

    "邻近诸国向来蠢蠢欲动,如果想以武力解决问题,就会演变成战争,我们不能阻止他们的诡计多端,只要自己小心别露出破绽。"那尔撒斯说道,手中的葡萄酒杯被灯火照得闪亮,他的话中暗指逃出辛德拉王国,后来在海上销声匿迹的席尔梅斯王子。

    "如果席尔梅斯王子打算经由海路前往密斯鲁,那就由他去吧!这样对帕尔斯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可以想见他会是造成密斯鲁国内不安的元凶。"达龙一边深思一边答道。

    "不过,席尔梅斯王子勇略过人,若是煽动密斯鲁军成功,带署强大兵力反攻帕尔斯的话,似乎有点不妙。"达龙的视线转向年轻国王。

    亚尔斯兰摇摇头。

    "达龙,我认为你无需操这个心,过去席尔梅斯殿下也曾与鲁西达尼亚军联手进攻帕尔斯,如果这次又率领密斯鲁军攻打帕尔斯,人民必定心生不满。""臣明白了,陛下英明。"

    达龙颌首,帕尔斯人都记得席尔梅斯的行为全出于个人的复仇心态,绝不可能欢迎席尔梅斯回国。

    "达龙,还有一点,密斯鲁国王荷塞因三世未必愿意收容席尔梅斯王子。""是这样吗?"

    耶拉姆一边聆听那尔撒斯与达龙之间的对话,一边努力地剥掉橘子与葡萄皮,把果肉放进榨汁器。因为亚尔斯兰与耶拉姆的酒量比不上年长的二人,如果不在葡萄酒中加进果汁稀释,大概撑不了太久。

    "如果密斯鲁国王愿意收容席尔梅斯王子,那也仅限于政策上的考量,不过他应该不需要两位席尔梅斯王子吧。"那尔撒斯如此说法是来自密斯鲁王国散布的情报。一个名为席尔梅斯王子的人物正接受密斯鲁国王荷塞因三世的庇护,吸引了许多反亚尔斯兰派的帕尔斯人前往集结。

    "假如所有的线剪不断理还乱,干脆就把两名席尔梅斯王子同时除掉,不管是正牌是冒牌,只要对外表示一开始根本没有这回事就行了。""嗯,不过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就算真的下手也不会引起外界非议,所以说,陛下"那尔撒斯上半身转向亚尔斯兰,调整语气说道:"臣据实以告,臣由衷希望此事成真,让席尔梅斯王子活着回到帕尔斯只会带无谓的困扰,因此臣宁愿他远离帕尔斯,客死异乡。"冷静透彻的语气在一瞬间轻轻从葡萄酒的香气上方抚过,半晌达龙才接着答腔:

    "那尔撒斯,你有没有想过,密斯鲁国也有可能杀了席尔梅斯王子,再将罪行推卸给帕尔斯,如此一来要证明帕尔斯的清白,简真比登天还难。"那尔撒斯愉悦地望向他的友人。

    "的确有这个可能性,只不过,要使用这个手段就必须搭配一个理由:帕尔斯派遣刺客暗杀席尔梅斯王子,密斯鲁国要向帕尔斯宣战以为其复仇!听起来很不合逻辑对吧。"话说到此,那尔撒斯露出邪气的表情,将葡萄酒杯举至与视线齐高。

    "我倒比较喜欢另一个相反的可能性,也就是当密斯鲁国暗杀席尔梅斯王子之后,帕尔斯便可以借此名义进攻密斯鲁国,理由虽然略嫌牵强,不过席尔梅斯王子若死在密斯鲁,对帕尔斯反而有利。"达龙叉起双臂,发出"唔"的嘟嚷声;一旁的耶拉姆在葡萄酒里加进刚榨好的橘子汁,并略微侧着头说道:

    "那尔撒斯大人,也许席尔梅斯王子很喜欢密斯鲁国,有可能跟王族的女儿结婚也说不定啊,席尔梅斯王子会不会为了求生存而选择成为密斯鲁的王族呢?""你的意见当然耐人寻味,不过如此一来,密斯鲁国内的王族心里一定不是滋味,因为这样又多了一个强势的对手竞争王位继承权了。""这么说,密斯鲁国王是不可能礼遇席尔梅斯王子了?""正是,耶拉姆。归根究底,无论要杀要留,正牌也好冒牌也罢,席尔梅斯王子都是密斯鲁国的烫手山芋。密斯鲁国王荷塞因三世似乎有意在政治与军事方面利用席尔梅斯王子,不过照目前情况看来,他还在犹豫这颗棋子究竟有没有利用价值。"一直默不作声听着三人对话的亚尔斯兰此时总算开口了。

    "那尔撒斯,听你的口气,席尔梅斯殿下即使到了密斯鲁国,似乎也得不到好处的样子。""陛下英明。"

    "可是对席尔梅斯殿下来说,除了投靠密斯鲁国已经别无选择了。"那尔撒斯擦干沾了哈脖兹甜汁的手,接着回答亚尔斯兰的疑问。

    "臣并不如此认定。席尔梅斯王子与特兰人,也就是假面兵团的残党搭乘辛德拉的船只出海,辛德拉传来的报告据说是往西行,然而海上航线一旦有所变换,往东往南都有可能,况且""况且?"

    亚尔斯兰好奇地等着宫廷画家继续说下去。

    "海上的风暴是不可预测的,或许船只就此翻覆,可怜的席尔梅斯王子也成了鲨鱼的饵食,因为他虽然才能出众,可惜运气一向不佳""那尔撒斯!"

    亚尔斯兰话里带着些许吃惊的语气,他认为那尔撒斯只是在开玩笑,那尔撒斯则毫无内疚之意,仿佛他早已料到对方的反应。

    "恕臣僭越禀告陛下,席尔梅斯王子的命运、人生与任何选择都操之在席尔梅斯王子手上,请你不必再为他操心。假如他再度出现在陛下尊前,您只需向为臣那尔撒斯咨询因应的对策,这样就够了。"宫廷画家轻松带过。

    "顺带一提,如果那位仁兄在海上翻船被鲨鱼吃了,陛下也无需为此负责,切勿耿耿于怀。""你讲话实在太直截了当了。"

    达龙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对达龙而言,席尔梅斯是公敌亦为私敌。席尔梅斯之所以为公敌,是他协助鲁西达尼亚侵略帕尔斯,其后也持续与亚尔斯兰对峙;之所以为私敌,是他杀死了达龙的伯父巴夫利斯。因此一旦席尔梅斯出现在达龙面前,达龙会当场与他决斗,并置其于死地绝不宽贷。

    纵然如此,达龙对席尔梅斯抱有同情心,即使少年时代的苦难已经过去,然而成人后的席尔梅斯,无论如何壮大的梦想总是在接近成功的前一刻功亏一篑,因此达龙认为:

    "席尔梅斯王子与那尔撒斯生于同一个时代只能说是他的不幸吧。"就在达龙沉思之际,众人改变话题,从怪物出没王都的事件聊起了蛇王撒哈克。

    "正如陛下曾经说过的一样,绝对不能仰赖魔道建国,陛下身为地上的王者,这个想法可谓真知灼见,臣那尔撒斯感佩至极。"那尔撒斯行礼致意,随即挪动目光以挖苦人的语气说道:

    "达龙,你不必正襟危坐,我又不是在夸奖你。""不,我没有"

    "话又说回来,陛下,让我们换个角度想想,魔道虽不能建国,却可以亡国,我想这个道理众人皆知。"满载凉气的夜风穿越屋顶庭园,拂动四人的发梢。

    "圣贤王夏姆席德的治世为蛇王撒哈克所推翻,历史的事实经常遮蔽在传说与神话的乌云之下,不过大致上可以这么说,圣贤王夏姆席德冗长的治世后期人心尽失,导致邪魔歪道趁虚而入,这里我们可以学到一个教训"那尔撒斯的语气有着微妙的变化。

    "陛下,其实我并不会特别在意蛇王撒哈克的动静,不,我身为帕尔斯人,当然不可能小视蛇王的存在,只是我更关心帕尔斯与外界诸国的互动。"突如其来的这番话让亚尔斯兰也不自觉提高音量问道:

    "与外界诸国的互动?"

    "这话怎么说?"

    达龙也把刚送到唇边的酒杯搁回桌上。

    那尔撒斯淡淡说明。

    "假如蛇王撒哈克再度君临天下,试想届时外界诸国会采取如何的动作呢?当陛下与蛇王对抗,双方精疲力竭之际,倘若外界诸国趁机大举入侵,帕尔斯将面临重大危机,我对于蛇王撒哈克的担忧,严格说来指的就是这件事。""我完全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形发生。"

    亚尔斯兰好不容易挤出话来,听起来仿佛不像自己的声音。

    蛇王撒哈克并非这个世界的生物,实在无法想象如此恐怖与邪恶的象征会进而干涉地面的政略与军略。

    达龙叉起双臂。

    "唉,真是服了你了,宫廷画家大人,想不到连蛇王撒哈克在你的眼中也仅是谋略的要素之一。""我既非魔导士也非神官,论惩处也是依照地面的理论施行,天上魔界并不在我的认知范围。"那尔撒斯泰然自若地一句带过,然后含了一大口葡萄酒,此时一旁陷入沉思的耶拉姆问道:

    "那尔撒斯大人,可以请教您一个笨拙的问题吗?""说说看。"

    "如、如果,蛇王撒哈克真的再度出现,有没有办法在外界诸国趁虚而入之前战胜蛇王呢?"那尔撒斯同时望着询问者、亚尔斯兰与达龙答道:

    "蛇王撒哈克现在并不住在黄金与宝石筑成的宫殿里,耶拉姆,蛇王现在在哪里?""被封在迪马邦特山的地底深处"

    "为什么会被封在地底?"

    "因为被英雄王凯霍斯洛打败。"

    答完,耶拉姆才恍然大悟地看向自己的师父。那尔撒斯带着微笑颌首,以回应亚尔斯兰与达龙的目光。

    "耶拉姆,事实证明蛇王是胜不了人类的,我们有前人为鉴,何惧之有?"确实如此,亚尔斯兰心想。身边有了这群可靠的同伴,就没有必要抱持无谓的恐惧。国王心中的悬案至此逐一化解,满天星斗下,新的决意就此产生。

    (四)

    六月十五日,是帕尔斯国克巴多等五名将领启程远征迪马邦特山的日子。另一方面在密斯鲁国首都亚克密姆,国王荷塞因三世迎接了一个不愉快的夏日。

    原因最主要是在气候,密斯鲁在三月之前所吹拂的风都是来自北海,夹带着凉爽的空气与适量的雨水,使人身心舒畅,花团锦簇、绿意盎然,不禁让人有种"如果物资丰饶就等于天国"的感想。

    进入四月,气候就完全改观,热风穿越南方沙漠吹过来,植物干枯凋零、砂尘四处弥漫。这种气候会持续到九月,人们萎靡不振地期盼冬天来临,甚至奴隶也获准午睡,如果强迫他们在正午到日落这段时间工作,他们势必因酷热与干渴而倒地。奴隶是贵重的财产,不会有人笨到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密斯鲁国在夏天的作息是日夜颠倒,太阳一下山人们才出门,一直活动到深夜,小睡片刻后一大早再起床,中午一到就入睡。

    国王荷塞因三世是全密斯鲁生活最奢华的人。他命人修筑王宫专用的水道引进迪吉列河上游的河水,夏季期间将水流贯于书斋与寝室的天花板上以降低室温。此外还有服侍于宫中、年轻貌美的女官们轮流以团扇为国王扇风。

    午睡后,荷塞因三世从床铺起身,女官们端来两种冷水分别让国王饮用与洗脸,毫不节制地以大量冷水洗脸,让眼睛完全睁开,全身也充满活力。

    然而荷塞因三世仍然感到不快,第二个原因就是对帕尔斯用兵不顺遂,其实不是失败,而是连失败也办不到。

    "全是一群窝囊废!"

    饮完冷水的第一句话吓得女官们不由得瑟缩。

    今年三月,他算准进攻帕尔斯的时机已经成熟,也做好了出动军队的准备,由戴着黄金假面的"席尔梅斯王子"打头阵,入侵帕尔斯西方国境,企图占领迪吉列河东岸,这块地盘虽小,然只要把"席尔梅斯王子"安置在此,树立"帕尔斯正统王室"的旗帜,接下来就从军事与外交方面运用手段将帕尔斯的国土蚕食殆尽即可。

    这项战略现在仍旧有效,荷塞因三世对此坚信不疑,遗憾的是出场的演员已经下台了,因为查迪察觉"席尔梅斯王子"是冒牌货,在逃脱途中被杀身亡。马西尼撒将军表示:"杀他是万不得已",荷塞因三世虽然怀疑他的说法,却没有追究马西尼撒的责任,因为再怎么样查迪也不可能死而复活。

    然而,查迪的存在实在太重要了,他的死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长期酝酿的计划一夕之间化为泡影。

    走出寝室,荷塞因三世走向谒见厅,过去他习惯搭轿子,日子久了反而跟老年人一样脚部跟腰部虚弱无力,在御医的建议下才改成走路,这段路的距离有千步的距离。

    "话又说回来,现在那个黄金假面不过是个吃闲饭的家伙,而且还知道了许多秘密,有必要让他继续活下去吗?"荷塞因三世的思考转向危险的方向,所幸后来紧急刹车,现在还不急着作出结论,他已经投资了不少公帑,最好要想办法尽可能回收。

    入夜以后依然炎热,风连吹也不吹,明明没有下雨,湿气却相当重,不过至少比白天好多了。

    荷塞因三世登上王座,这次是宫内的奴隶以大团扇为他送风。

    荷塞因三世全身迎着人造风,听取朝臣的请愿或报告,然后逐一做下裁示,期间连续喝了好几杯冰凉的葡萄酒与水,做完三十件裁决之后,年纪最轻却蓄着络腮胡的宫廷书记官报告道:

    "乌木纳卡特地方的总督传紧急报告。"

    "乌木纳卡特地方就是东南部的滨海地区吧。"荷塞因三世确认道,因为他对自己的记忆力没什么信心。

    "是的,陛下说的是。"

    听到这样的回答,荷塞因三世内心松了一口气,接着大口饮下浮有冰块的水,一边吃着甜甘蔗,这是密斯鲁的庶民所无法想象的奢华享受。

    "报告是什么内容?"

    "启禀陛下,乌木纳卡特地方有个塔裘拉的渔村,有艘可疑的外国船只停泊在当地的海岸。""外国是哪个国家?"

    "详情尚未查明,目击的村民都是一群无知的老百姓。"这种说法等于把责任推卸给村民。

    "船上有百人左右的外国人上岸,也带了若干行李,据说等这些人上岸后,船只立刻扬帆出海离开,想不到他们竟然把金币扔给村民。"那是外国的金币,用牙齿咬了之后确定是黄金没错。于是村民顺着这群漂流者的比手划脚的要求端出食物,不料竟成了双方争执的开端。

    村民首先端来小麦面包,这群漂流者大概是饿了许久,立刻一扫而空;接着村民又端出以香辛料烧烤的鱼以及加了洋葱的鲜鱼汤,结果对方连一口也不吃,还厌恶地盯着鱼,这群人交谈了片刻,随即打翻餐盘咆哮道:

    "谁要吃这种东西啊,我们已经付了钱就该吃得好一点!"虽然说的是外国话,不过村民却可以了解语意。

    这句话激怒了村民,贫穷的渔村村民已经尽可能提供最好的食物了,如果还要挑三捡四,也难怪会引起反感。

    一开始的争执很快转为一场混乱的斗殴,渔夫们虽然强壮,相较于外国人的勇猛根本不是对手。

    等到外国人当中一个看似首领的人厉声制止时,村民们已经有五十以上轻重伤,无人死亡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后来这群外国人又拿出金币,即使村民们畏惧他们,却还是把鸡跟水牛交给他们,由他们自行料理,另外也端出酒,是椰子或甘蔗做成的劣酒。

    村民们不知道这群外国人究竟要待多久,有一天,一名在城里遭遇强盗攻击的帕尔斯商人被外国人所救并带回渔村,情况急转直下。这群外国人以高价向村民购买马车与驴子,当天就离开渔村。

    村民们眼见外国人离去,庆幸灾厄消除,不过这群外国人似乎是朝首都方向前进,众人讨论之后,便乘着速度较快的渔船向乌木纳卡特地方的总督府报告事件始末。

    听完报告之后,荷塞因三世摸摸自己又高又宽的额头。

    "到底这群外国人是哪个国家的人?"

    "据报是从未听过的语言对了。那个带头的男子说的是帕尔斯语,身材高大体格结实,年纪很轻,脸上有一道伤疤,如果这项报告属实,那他们也差不多快要抵达首都了。"荷塞因三世默不答腔地用手指磨蹭自己的鼻侧,此时他心里有个预感,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了,然而究竟是什么事情,而此事是吉亦或是凶?荷塞因三世对于这个最重要的关键却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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