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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中文网 www.92zw.net,爱情只是古老传说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中做纪念。”

    王子觉说:“我在听。”

    “我不记得详情了,十四岁那年,我们兄妹逃了出来,在社会低下层打滚,那时,人们以为我们已有十八九岁,现在,他们又以为我俩只有十八九岁。”

    “一定吃了很多苦。”

    “遇到很多豺狼虎豹,子觉,我也曾经利刀伤人。”

    王子觉震惊。

    “寒夜,我们在教堂留宿,半夜,一个人压到我身上。”

    王子觉握住妻子双手“不要再说下去,我都明白。”

    “穷人不是人,贫女尤其贱,”恕之吁出一口气“人人可以鱼肉,甚至用脚踏住你头向你撒尿,子觉,我们活在两个世界里。”

    子觉微笑“我病了好几年,也吃过不少苦头,肉身败坏,躺手术床上,像一块腐肉。”

    恕之无言,人生,不知为何如此多磨难。

    子觉说:“我俩好似在斗比凄惨。”

    恕之忽然问:“找得到松山吗?”

    “警长同松山相熟,有他子女地址。”

    他们的行程取消,那日早睡。

    恕之一阖上眼角看见贞嫂笑吟吟问她:“谷仓还暖和吗”又说:“你今日把冰箱、地板与台凳都洗净抹干,我先走一步。”

    她醒转,比没睡之前还累。

    花园里的郁金香已经一排排长出来,很快就要绽放。

    警长告诉王子觉:“与松氏子女联络过,他们都说松山曾经在他们家住饼个多星期,因小笔争吵,他离去不知所踪。”

    王子觉愕然。

    警长也唏嘘“如今老人最好学习自立。”

    “他身边的款项呢?”

    “要找到他才知道,先处理贞嫂的事吧。”

    王子觉点点头。

    他们夫妻穿着黑衣肃穆主持简单仪式,大量百色花束中,站着贞嫂一对哭泣的子女。他俩并没有问及费用由什么人支付,事后匆匆赶回工作岗位。

    他们始终没有联络到松山。

    松山过些日子才出现。

    他站在王宅大门前,不叫人,也不走开,仆人起疑通知王子觉。

    王子觉匆匆自楼上下来,请松山进屋。

    只见松山衣衫褴褛,像个流浪汉,平日强壮身形忽然佝偻。

    他身上并无酒气,却神情呆滞,言语混乱。

    他见到王子觉这样说:“老板,我已通知特别刑警,你要小心,他们就要对付你。”

    “谁要对付我?”

    松山紧张地说:“凶手,杀人凶手,谋财害命。”

    王子觉立即吩咐仆人唤医生。

    “我没有病。”松山双手乱摇。

    “你手上脸颊都有伤痕,需要护理。”

    松山忽然懊恼“我应当听阿贞劝告,子女对我们已无感情,向我说:你有没有?有就拿出来,我以为资助他们就可以留下来与他们和睦相处,可是隔了三天就示意我走。”

    松山忽然哭泣。

    医生到了,诊视松山。

    松山问:“好端端为什么要谋害我们?”

    这时,站在楼梯角落旁听的恕之知道松山精神状况不稳,毋需是医生,也知道松山受了刺激,语无伦次。

    医生低声说了几句。

    王子觉叹息,爱莫能助。

    松山问:“子女都不能信任,该怎么办呢?”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然后,松山又说:“我知道阿贞是不会回来了,我俩在松鼠镇生活四十年,初到埠,只有几户华裔”

    他滔滔说起往事,像电脑故障,搭错线路,不适用的资料纷纷陈现。

    松山被救护车带走。

    制服人员在王宅大门前说:“这个地址,已为警方熟悉。”

    王子觉走进屋内,看到恕之静静坐在楼梯角落。

    她瘦了许多,面孔只一点点大,躲在梯角,像个十一二岁小孩。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可是替松山难过?”

    恕之瑟缩一下,扯紧身上披肩。

    “松山受了很大刺激。”

    恕之问:“钱还可以要得回来吗?”

    “肉包子打狗,那里还有渣滓。”

    “那么,他怎么办?”

    “三十公里以外的狐狸市有一所疗养院,设施可打八十多分,许多老人都选择到那里度过晚年。”

    恕之轻轻说:“将来,我也去那里居住吗?”

    “不,”王子觉握住妻子的手亲吻“你住在家里,由我服侍你“。”

    恕之失笑“假使届时我痴呆得叫不出你名字呢。”

    “那也无奈,我仍然亲自服侍你饮食起居。”

    恕之看着他“那样我就放心,我肯定大家都会比你早走一步。”

    “我以为只有上帝才知道这些。”

    恕之用双臂搂住他肩膀,两人坐在梯角良久,仆人司空见惯,不以为奇,把茶点用银盘盛着放在他们身边让他们享用。

    半晌,两人到园子散步,不知不觉又是一天。

    晚上,恕之睡不好。

    她做梦在横街窄巷窜跑,走投无路,遁入小巷,发现出路用铁丝网拦着,一道闸已锁上。

    她大惊,设法撬开铁门,逃到一个操场,原来就是她熟悉的孤儿院空地,所有孩子都在那里嬉戏,恕之大声叫。

    孩子们转过头来看着她,她惊醒。

    她重重喘息。

    从窗户看出去,可以见到客舍一角,忍之永远不熄灯,他仿佛已成为夜行动物,在黑暗中,眼睛会得发出绿油油光芒。

    恕之打一个冷颤。

    子觉就在邻室,他凌晨即起,同忍之刚刚相反,往往妻子未起床,他已处理妥许多重要事项。

    这一天,平律师带来两名陌生客人,在书房商谈很久,仆人穿梭招待茶水,中午,主人留他们午膳。

    仆人进休息室问:“王先生问太太可要出席。”

    恕之推辞“我在楼上吃一个三文治就够。”

    身后有人说:“我陪你。”

    是忍之上楼来。

    他坐在恕之身边“我听到他们在书房谈出售庄园,看样子王子觉会离开松鼠镇。”

    恕之看着他“你的耳朵最灵。”

    忍之却没有动怒,他这样说:“在孤儿院养成习惯,他们什么都不与小孩子们商量,孤儿只得耳聪目明,才能保护自身,少吃点苦。”

    “今日,政府已经取缔孤儿院。”

    “寄养家庭岂非更坏,门一关,音讯全无。”

    恕之不出声,佣人捧来简单午餐,放下离去。

    恕之问:“你睡得可好?”

    “我从未试过憩睡。”

    恕之点头“对我们来说,那是奢侈。”

    “只有躲在母亲腋下的孩子才会放胆熟睡。”

    恕之说:“醉酒是例外。”

    仆人上来敲门“王先生请太太见一见客人。”

    恕之回话:“下次吧,下次早些通知我妆扮。”

    忍之诧异“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回绝他,他不会生气?他对你比我想象中更好。”

    恕之不出声。

    “所以你要先坐王子觉救命恩人。”

    恕之仍然不说话。

    忍之走到露台,轻轻说:“王子觉终身服食抗排斥葯物。”

    恕之警惕,他又有什么主意。

    果然,他说下去:“众所周知,与若干兴奋剂合用,心脏会无声无息停止运作。”

    恕之低声说:“是吗,我让他把葯分部分给你享用。”

    忍之不怒反笑“你打算与他过一辈子?”

    “我没那样想过,过得一天是一天。”

    “除出钱,他还能给你什么,是什么他有而我是没有的呢。”

    恕之答:“你们两人都很爱惜我。”

    “是有分别的吧。

    “分别是,你无论如何不肯放过我,但是子觉,必要时他会悄然退出。”

    “恕之,你把他估计过高。”

    他话中有话,恕之凝视他。

    “恕之,我没有对贞嫂动过手,倘若你也清白,你猜是谁对她采取行动?”

    恕之变色,她脸色本来苍白,这时更似一张白纸。

    “有人比我更不舍得离开你,恕之,他不容任何人把你带走,为着他自己设想,他必须保护你。”

    恕之站起来“我不要听下去。”

    “你从未对王子觉起疑?多么奇怪。”

    “你挑拨得够了。”

    恕之离开休息室,避到楼下。

    她有点晕眩,到偏厅坐下喘息。

    有人问她:“你没有事吧,我斟杯热茶给你。”

    她抬头,两人都意外,恕之看到一个陌生年轻人,想必是其中一个客人

    那陌生人看到她也一呆,他轻轻说:“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恕之想再次走避,已经来不及。

    那年轻人兴奋说:“对了,你叫小曼,我们在东部罂粟桌球室见过,你赢了我朋友小胖的跑车。”

    这时,恕之反而镇定地微笑“我是王子觉的妻子,我不谙桌球,也从不下赌注,我想你认错人了,请问你是哪一位?”

    那年轻人本来目不转睛盯牢恕之看,一听是王太太,忽然不好意思。

    他马上道歉“恕我冒昧,我一时看错。”

    恕之保持微笑“没有关系,你一定对那位小姐印象深刻。”

    “是,”年轻人答:“她是美女。”

    而且手段高超,那次,他也输尽手上现款,还把父亲送的廿一岁生辰礼物那只金表也押上。

    他又一次说:“我看错了,家父好似叫我,我要走了。”

    恕之说:“有空来坐。”

    年轻人不再逼视,笑笑出去与他父亲会合。

    恕之脸上笑容马上消失,她铁青着脸,疲态毕露,过去的人与事一个个,一件件追上来。

    恕之记得那年轻人吗,并不,她很诧异他居然对她有印象,那是多年前的事了。

    有一段时期他们兄妹常在校园附近出没,开头相当兴奋,因为学生们无知天真,很快倾其所有,稍后发觉他们零用其实有限,于是离开那一区。

    那年轻人记性真好。

    这时王子觉走进来,叫她一声,恕之整个人跳起,她这才发觉出了一身冷汗。

    子觉说:“看得出你身体不适。”

    她央求:“我们往西部度假吧。”

    “行李就在门角,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子觉坐到她身边“我会把那些琐碎的家传小生意逐单出售,以后,自由自在过日子。”

    恕之微笑,子觉总顺她意思。

    “钱财够用就可以,请原谅我没有出息,毫无奢望,我此刻恢复健康,更加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非把时间全部浪费掉不可。”

    他咧开嘴笑起来,高兴得像个孩子。

    恕之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这时,王子觉告诉她:“忍之也想到西部去看看。”

    恕之吃惊“不,不要让他跟着我们。”

    “恕之,就是你这种态度引起他不满。”

    恕之意外“他同你诉苦?”

    这时忍之走进会客室,他低头专心用一把尖利小刀削苹果,一声不响。

    王子觉说:“忍之可以帮我们看房子。”

    恕之失望,她到西部去就是为着躲避忍之。

    忍之削掉苹果皮,把苹果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他缓缓说:“子觉也同意,这是离开松鼠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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