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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诗涵长到这么大,才第一次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彻彻底底的绝望。当时,谭月华一脸傲气地上了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她妈李静则是怒目等着车轮子卷起的灰尘,然后捏紧了手中的姜黄色信封。像是撒泼一般将大家都给轰走了。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妈…”抬起手来抹了抹嘴角,手背上却是刺目的嫣红。望着面前这张刻薄却又熟悉的脸庞,她努力将身子站直:“妈,那个钱你怎么能要。你知不知道你要了就代表承认我就是那样的人——”“你还很给我长脸是吗?”李静黄蜡色的脸上遍布了些泪痕,死死望过来:“你给我滚回家去!”*在家中,她几乎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毒打。铁质的晾衣杆那么长,却被硬生生地打成三节。洁白如瓷的肌肤上全是青紫色的伤痕,有几处甚至是泛出了乌红的血丝。她直直跪在地上:“妈,你消消气。”浑身是伤的她只是轻轻开口,平静的目光望着破旧的墙角,全都是她的错,她知道。可是即使如此,从头到尾不管力道用得多么大,她都没有哼唧一声。只是憋着眼中的泪水,生生地憋回去,最后全部流回到了心底。浇灌着那干涸的心脏表面,却始终无疾而终。李静伸出手戳着她的脑门:“你说说你一个姑娘怎么这么不自重,你怎么能够——”“妈!”她一直波澜不惊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高,跪在地上不卑不亢:“我没有,我没有不自重。我喜欢他,我——”啪!又是一记耳光死死甩上来。“喜欢?”李静的胸口因为气氛而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被激怒的刺猬一般:“那种豪门公子哥是你能够喜欢的吗!今天的羞辱还让你搞不清楚局面吗,那种阔太太是我们这种人家能够斗得过的吗!”她的泪水就那样滚落下来——刺痛了李静的心。“妈…妈…妈!”她像是爆发了一般豁然站了起来,眼泪簌簌落下:“你怎么能不相信我不是那种人!不是那个阔太太口中说的那种女生!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决堤的眼泪就好像是劈下来的闪电一般,再怎么想要收回去也是于事无补。李静怔在原地半晌。然后像是发疯一般冲进了屋子,等到李静再出来的时候,手里面是那个姜黄色的幸福,厚实的手感,不用看都知道分量是有多么的足。容诗涵怔住,那个面目苍凉的母亲豁然拽住了她的手:“走,孩子。”*母亲拉着她站在了顾家那恢宏气派的别墅门口。那老管家站出来,面目清冷:“请问有什么事吗,天色已晚,请回吧。”夜幕就像是一张巨大的黑网,那般肆无忌惮地投下来,然后倾吞所有一般的黑暗。李静的面无表情,只是语气阴测测地:“我找你们家夫人,你告诉她,我需要和她谈谈。”然后——她们被带到了那个富丽堂皇像是宫殿一般的别墅之中。暖黄奢靡的灯光,价值不菲的装潢摆设,以及到处都泛滥着金钱的气息。她们母女二人光光是往那里一站,就是闲的那般格格不入。谭月华身着名贵丝滑绸缎睡袍窝在沙发上,手上端着一个小碟子,碟子上是一小杯英国伯爵红茶:“说吧,容姑娘的母亲,有什么事情。”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容诗涵身上青紫色的伤痕,唇角嘲讽地一勾。一个姜黄色的信封带着它该有的重量被死死砸在了紫檀木的名贵茶几上,还由于惯性向前滑动一番,直直停在了谭月华的眼前。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李静的声音之中像是啐着寒冰和极致的不屑一般:“太太,谢谢你的慷慨解囊,可是我不需要。还有——我今天这么晚过来叨扰你主要是想告诉太太,我的闺女绝对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所以你的钱我还给你,不要拿钱来羞辱谁,即使我们穷,但是尊严这种东西,是太太你花太多的钱也买不到的!”谭月华的容颜精致之余全然只剩下了寒冷,听了此番话语只是将眸子眯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射过来:“哦,原来这么过来是来示威的,或者是来挽回所谓可笑的尊严的?”“太太,我管教好我自己的闺女,你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我家闺女这么年轻和你儿子…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家闺女是被糟蹋了!算什么东西!除了金钱还有什么,少拿钱来羞辱谁,我家闺女干干净净踏踏实实,绝对不会干出所谓勾引这种事情来!”李静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都直直逼视着谭月华的眼睛,即使被这满室的富丽堂皇给亮瞎了眼。谭月华此番是真的生气了,哐当一下放下了手中精致的陶瓷杯:“好大的口气,糟蹋?我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看你怕是没有去打听清楚,我还嫌弃我的儿子被一个下流胚子给玷污了!况且,你倒是有什么证据说不是你家姑娘来勾引我的儿子!”语气到了最后几乎是已经到了恶狠狠的地步。“呸!”李静粗鲁地死死啐了一口,容诗涵只是静静攥着手看着面前苍老容颜的母亲,果然是没有让她失望的。李静在恶狠狠啐了一口之后,眼神犀利地开口:“我家姑娘从来没有哭过,哪怕是她那死鬼父亲去世的时候也没有哭过,生活再累再苦再怎么被亏待都没有哭过!我的姑娘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她是真的委屈了被人冤枉了,她才会哭!”容诗涵心里面的洪水滔天一般滚滚卷了起来,她永远都为自己的母亲骄傲。谭月华的依旧是那般不可一世地握在沙发里面,眉眼阴寒:“我不关心这些,我只希望你家姑娘能和我的儿子彻彻底底断了。不要再有一点点念想!”“我求之不得!管好你的儿子!”*从顾家别墅出来之后,容诗涵在那冷冷的月光之下,一步一步跟着那有些佝偻的背影:“妈…”前面那佝偻的背影突然转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她:“你个傻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不好,要去喜欢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人。你是不是傻——”容诗涵的鼻子一酸,她身上的那些青紫的伤痕特别疼痛,以及头脑也昏昏涨涨地不像话。将头死死放在了自己母亲的肩窝处,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放松:“妈,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但是我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我的傻姑娘,天呐,你也不想想顾家是怎样的豪门。你和那个男孩子之间的距离就像是天空和地平线一样,永远也不可能有相交的那一刻。”李静粗糙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没关系,有妈妈在,咱们穷,咱们有志气。很疼吧,我是气急了——”“没事。”她活该。活该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不后悔和他在一起。*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苏南浅出现在了她家的楼下。“容诗涵——”“你给我滚下来——”声音大得几乎是让楼上的很多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毕竟凄清的女声在夜色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清晰。她慌忙摁开了床头的灯,然后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跑到破旧的窗户边,朝下面望下去。苏南浅身上穿着学校的雪白上衣以及肥大的牛仔裤,只是她的容颜美好得像是画中仙一般,飘飘渺渺如雾一般梦中走出来了一般。而她旁边,高大挺拔的男人,是池锦楠。所以还不得不提一句,他果然是很喜欢南浅,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不然谁有病会大半夜陪着她。她摸索着脚步,然后猫着步子开了门出去,直直朝着楼下奔去。南浅和锦楠当时双双站在一颗茂盛的大橡树下面,等她下去的时候,南浅直直就冲上去了:“诗涵,我才听别人说……今天下午顾一哲的妈带着班上的同学去你妈妈的摊子吃麻辣烫,还——”她顿住,清冷的嗓音也被夜色隐去,没有继续说下去。容诗涵环住手,风吹着小腿有些阴测测的冷。她平静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都是真的。恩,南浅,你说的都是真的。”眸光平静得像是被鬼魅抽走了灵魂一般。苏南浅秀丽如水的容颜上轻轻划过惊愕,却也转瞬如常,只是轻轻晃了晃,突然多出了一双手来揽住她的肩膀:“南浅,有没有事?”声音很是温柔,镜框之下的眸光浅浅流动着。“我没事。”苏南浅轻轻拽住了他白色衬衫的袖子:“怎么办,锦楠。”她的心脏突突突开始跳,因为她证实了,诗涵的确是和那个顾家公子哥睡了。是的,睡了。全校的同学都知道灰姑娘成功将王子给拐上了床。现在各种版本都传出来了。可是,所有的人都认为全是她的错,竟然没有一个人认为是顾一哲的错。池锦楠下意识将她的肩膀揽得更紧:“没事南浅。”然后他将视线投在了容诗涵身上,眉心微不可微地蹙起来:“诗涵,谁打你了。”听了池锦楠的话,苏南浅才回过神来,眸光直突突地射在她的身上:“我的天,诗涵,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身上的皮肤瞬间就感觉到了一种麻痹般的疼痛,好像和诗涵感同身受一般,那些疼痛感也能够完全领会一遍。她轻轻摇头:“没事,南浅锦楠。都先别管我了,我想知道我联系不上一哲,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应该是被软禁了。”池锦楠抬起指骨分明的手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轻轻道:“诗涵,据我所知,顾伯母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不,甚至说起来,会有些刁钻了。”苏南浅在一旁冷冷地开口:“那叫有一点刁钻吗,简直是可恶至极!”她真的想象不出,那般羞辱人的方式怎么能够想出来。况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曝光……那种事。同是身为女性,到底怎么能够做的出来。“我要见他。”容诗涵的语气之中充满了笃定:“帮帮我,我要见他。”“你疯了是不是,你还要见他!”苏南浅倾城的容颜上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那般美好,只是语气尖酸:“容诗涵你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这个样子你还要见他?你以为你见得到他吗!”她咬牙:“我就是要见他!”*阴暗的卧室,甚至是阳光都透漏不进半分。虽说是奢华的,可是却是冰冷且让人绝望的。说直白了,就是一座监牢。英俊如斯的容颜之上尽是惨白,毫无血色。一双原本会灼灼发光的蓝瞳也分分暗淡下去,就像是垂死般的人一样毫无光泽。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挺拔的身子死死佝偻着,两颊深深凹陷进去——“给老子开门!”“你他妈的开门——”破天荒的,门竟然开了。他虚弱地扶着门沿。蓝眸缓缓抬起,便看见母亲面色冰冷地看着他:“儿子,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你以为不吃东西是威胁得了谁。”一个星期,滴水未进。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硬生生被摧残成了形如枯槁一般的骨头,期间被强行地打了一次营养针。老管家满脸有心地开口:“少爷,你就吃点吧!你这样又是何苦啊,不就是一个姑娘吗,你——”“不用多说。”谭月华阴测测地打断了老管家嘴中还没有说完的话,只是冷眼盯着扶着门沿虚弱的少年:“直接让医生打针,我就看看他能怎么给我折腾!”顾一哲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掏空了一般,他的肺,他的肝,他的心脏,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全部,一点点也不给他剩下的掏空。到了现在,他只是觉得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仿佛是这样都还不够。突然又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开始抽走他身体里面滚滚流动的血液,鲜红而沸腾的血液,顺着青色血管奔腾的血液,全部被那只可怖的手给抽走。他只剩下了一副空壳,最后,连带着骨头,被一把重锤给敲碎,碾压,最后变成了粉末。他整个人——灰飞烟灭。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只是觉得天旋地转,然后眼前飞速略过了母亲的脸,以及棕色的窗帘还有医生的白色大褂——他死死摔在了地上,两只手还被强有力的黑衣人狠狠按住,只是动弹不得。然后手腕处传来了针扎一般刺痛的感觉,他目光泛滥,然后开始涣散,面前出现了一张脸,是她。他努力眨了眨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却发现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涣散,然后越来越看不清。阿涵——冰凉的液体从那尖锐的针管之中流出来,然后汇进了鲜红的血液之中,融为了一体。和他的绝望无助融为了一体,密不可分。分明是给他注射的营养针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是给他注射的是绝望,是恐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且,还是那种看不到光明的黑暗。“儿子。”他看见自己母亲的高跟鞋尖落在他的眼前,然后出现了叠影,最后重合了,但是还是分散了。迷迷蒙蒙听见:“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和不和那个姑娘断了联系?”他轻轻一笑,趴在地上,蓝瞳之中死灰一般的平静——“我永远不。”“永远永远不,母亲,你有本事,就将我千刀万剐。”“那样的话,我可能好受一点。”——阿涵,为了遇见你,我已经花光了今生的运气。所以,我没有多余的运气再去遇见谁。我的真心,就算你得不到,别人也绝对得不到。我哪怕将一颗真心碾压成灰被风吹走,也不会交托与别人。*容诗涵被退学了。理由是败坏校风,全校都知道她将顾一哲骗上床给睡了。这种传奇的事迹,自然也是传到了一丝不苟的校长耳中。顾太太作为学校大股东之一,随随便便一句话,校长便懂得了所有。苏南浅回家板着一张脸想要外公出面来保住诗涵,可是诗涵却一脸决绝地告诉她,她是真的在学校里面待不下去了。她说——南浅,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你想,除了你还有薇儿,这个学校谁不把我当做是过街老鼠。就算是南浅你护我,可是我自己也受不了。所以南浅,算了吧,我受够了。于是,她放弃了保住诗涵的想法。容诗涵在默默收拾课桌的时候,周围的乱语也丝毫没有停下——“真不要脸,啧啧啧,终于是要走了!”“我终于觉得眼睛干净了,我倒是觉得她赚了不是吗,哈哈!”“她那个低贱的妈也赚了是不是,毕竟我们也亲眼看见了吗,收下了那么厚一个信封的钱。”……一直隐忍着没有说话的容诗涵就爆发了,说她可以,说她不要脸犯贱什么都可以。可是不能够说她的母亲,“你刚才说的什么。”她手里面抓着洗的泛白的书包转过身去,冷冷盯着刚才那个说话的短发女孩儿。声音虽然听起来平平静静的,但是却让人莫名感觉到了压迫感。容诗涵敢保证,如果说那个女孩敢把刚才说的话再一次重复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书包砸在她的脸上。站在后门口的短发女孩眼睛四周转了转,半晌才反应过来容诗涵是正在和她说话。而那个女孩脸上的讥笑却分明减少半分,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却满是不可一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短发女孩的身子却直直向后面倒去。容诗涵的瞳眸轻轻放大起来,握住书包的手禁不住松了松,然后看见那短发女孩背后站出来的人——南浅。她的一只手死死拽住女孩的头发,将女孩的身子死死向后拖拽:“我看你是不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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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诗涵长到这么大,才第一次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彻彻底底的绝望。当时,谭月华一脸傲气地上了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她妈李静则是怒目等着车轮子卷起的灰尘,然后捏紧了手中的姜黄色信封。像是撒泼一般将大家都给轰走了。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妈…”抬起手来抹了抹嘴角,手背上却是刺目的嫣红。望着面前这张刻薄却又熟悉的脸庞,她努力将身子站直:“妈,那个钱你怎么能要。你知不知道你要了就代表承认我就是那样的人——”“你还很给我长脸是吗?”李静黄蜡色的脸上遍布了些泪痕,死死望过来:“你给我滚回家去!”*在家中,她几乎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毒打。铁质的晾衣杆那么长,却被硬生生地打成三节。洁白如瓷的肌肤上全是青紫色的伤痕,有几处甚至是泛出了乌红的血丝。她直直跪在地上:“妈,你消消气。”浑身是伤的她只是轻轻开口,平静的目光望着破旧的墙角,全都是她的错,她知道。可是即使如此,从头到尾不管力道用得多么大,她都没有哼唧一声。只是憋着眼中的泪水,生生地憋回去,最后全部流回到了心底。浇灌着那干涸的心脏表面,却始终无疾而终。李静伸出手戳着她的脑门:“你说说你一个姑娘怎么这么不自重,你怎么能够——”“妈!”她一直波澜不惊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高,跪在地上不卑不亢:“我没有,我没有不自重。我喜欢他,我——”啪!又是一记耳光死死甩上来。“喜欢?”李静的胸口因为气氛而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被激怒的刺猬一般:“那种豪门公子哥是你能够喜欢的吗!今天的羞辱还让你搞不清楚局面吗,那种阔太太是我们这种人家能够斗得过的吗!”她的泪水就那样滚落下来——刺痛了李静的心。“妈…妈…妈!”她像是爆发了一般豁然站了起来,眼泪簌簌落下:“你怎么能不相信我不是那种人!不是那个阔太太口中说的那种女生!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决堤的眼泪就好像是劈下来的闪电一般,再怎么想要收回去也是于事无补。李静怔在原地半晌。然后像是发疯一般冲进了屋子,等到李静再出来的时候,手里面是那个姜黄色的幸福,厚实的手感,不用看都知道分量是有多么的足。容诗涵怔住,那个面目苍凉的母亲豁然拽住了她的手:“走,孩子。”*母亲拉着她站在了顾家那恢宏气派的别墅门口。那老管家站出来,面目清冷:“请问有什么事吗,天色已晚,请回吧。”夜幕就像是一张巨大的黑网,那般肆无忌惮地投下来,然后倾吞所有一般的黑暗。李静的面无表情,只是语气阴测测地:“我找你们家夫人,你告诉她,我需要和她谈谈。”然后——她们被带到了那个富丽堂皇像是宫殿一般的别墅之中。暖黄奢靡的灯光,价值不菲的装潢摆设,以及到处都泛滥着金钱的气息。她们母女二人光光是往那里一站,就是闲的那般格格不入。谭月华身着名贵丝滑绸缎睡袍窝在沙发上,手上端着一个小碟子,碟子上是一小杯英国伯爵红茶:“说吧,容姑娘的母亲,有什么事情。”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容诗涵身上青紫色的伤痕,唇角嘲讽地一勾。一个姜黄色的信封带着它该有的重量被死死砸在了紫檀木的名贵茶几上,还由于惯性向前滑动一番,直直停在了谭月华的眼前。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李静的声音之中像是啐着寒冰和极致的不屑一般:“太太,谢谢你的慷慨解囊,可是我不需要。还有——我今天这么晚过来叨扰你主要是想告诉太太,我的闺女绝对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所以你的钱我还给你,不要拿钱来羞辱谁,即使我们穷,但是尊严这种东西,是太太你花太多的钱也买不到的!”谭月华的容颜精致之余全然只剩下了寒冷,听了此番话语只是将眸子眯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射过来:“哦,原来这么过来是来示威的,或者是来挽回所谓可笑的尊严的?”“太太,我管教好我自己的闺女,你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我家闺女这么年轻和你儿子…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家闺女是被糟蹋了!算什么东西!除了金钱还有什么,少拿钱来羞辱谁,我家闺女干干净净踏踏实实,绝对不会干出所谓勾引这种事情来!”李静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都直直逼视着谭月华的眼睛,即使被这满室的富丽堂皇给亮瞎了眼。谭月华此番是真的生气了,哐当一下放下了手中精致的陶瓷杯:“好大的口气,糟蹋?我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看你怕是没有去打听清楚,我还嫌弃我的儿子被一个下流胚子给玷污了!况且,你倒是有什么证据说不是你家姑娘来勾引我的儿子!”语气到了最后几乎是已经到了恶狠狠的地步。“呸!”李静粗鲁地死死啐了一口,容诗涵只是静静攥着手看着面前苍老容颜的母亲,果然是没有让她失望的。李静在恶狠狠啐了一口之后,眼神犀利地开口:“我家姑娘从来没有哭过,哪怕是她那死鬼父亲去世的时候也没有哭过,生活再累再苦再怎么被亏待都没有哭过!我的姑娘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她是真的委屈了被人冤枉了,她才会哭!”容诗涵心里面的洪水滔天一般滚滚卷了起来,她永远都为自己的母亲骄傲。谭月华的依旧是那般不可一世地握在沙发里面,眉眼阴寒:“我不关心这些,我只希望你家姑娘能和我的儿子彻彻底底断了。不要再有一点点念想!”“我求之不得!管好你的儿子!”*从顾家别墅出来之后,容诗涵在那冷冷的月光之下,一步一步跟着那有些佝偻的背影:“妈…”前面那佝偻的背影突然转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她:“你个傻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不好,要去喜欢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人。你是不是傻——”容诗涵的鼻子一酸,她身上的那些青紫的伤痕特别疼痛,以及头脑也昏昏涨涨地不像话。将头死死放在了自己母亲的肩窝处,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放松:“妈,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但是我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我的傻姑娘,天呐,你也不想想顾家是怎样的豪门。你和那个男孩子之间的距离就像是天空和地平线一样,永远也不可能有相交的那一刻。”李静粗糙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没关系,有妈妈在,咱们穷,咱们有志气。很疼吧,我是气急了——”“没事。”她活该。活该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不后悔和他在一起。*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苏南浅出现在了她家的楼下。“容诗涵——”“你给我滚下来——”声音大得几乎是让楼上的很多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毕竟凄清的女声在夜色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清晰。她慌忙摁开了床头的灯,然后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跑到破旧的窗户边,朝下面望下去。苏南浅身上穿着学校的雪白上衣以及肥大的牛仔裤,只是她的容颜美好得像是画中仙一般,飘飘渺渺如雾一般梦中走出来了一般。而她旁边,高大挺拔的男人,是池锦楠。所以还不得不提一句,他果然是很喜欢南浅,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不然谁有病会大半夜陪着她。她摸索着脚步,然后猫着步子开了门出去,直直朝着楼下奔去。南浅和锦楠当时双双站在一颗茂盛的大橡树下面,等她下去的时候,南浅直直就冲上去了:“诗涵,我才听别人说……今天下午顾一哲的妈带着班上的同学去你妈妈的摊子吃麻辣烫,还——”她顿住,清冷的嗓音也被夜色隐去,没有继续说下去。容诗涵环住手,风吹着小腿有些阴测测的冷。她平静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都是真的。恩,南浅,你说的都是真的。”眸光平静得像是被鬼魅抽走了灵魂一般。苏南浅秀丽如水的容颜上轻轻划过惊愕,却也转瞬如常,只是轻轻晃了晃,突然多出了一双手来揽住她的肩膀:“南浅,有没有事?”声音很是温柔,镜框之下的眸光浅浅流动着。“我没事。”苏南浅轻轻拽住了他白色衬衫的袖子:“怎么办,锦楠。”她的心脏突突突开始跳,因为她证实了,诗涵的确是和那个顾家公子哥睡了。是的,睡了。全校的同学都知道灰姑娘成功将王子给拐上了床。现在各种版本都传出来了。可是,所有的人都认为全是她的错,竟然没有一个人认为是顾一哲的错。池锦楠下意识将她的肩膀揽得更紧:“没事南浅。”然后他将视线投在了容诗涵身上,眉心微不可微地蹙起来:“诗涵,谁打你了。”听了池锦楠的话,苏南浅才回过神来,眸光直突突地射在她的身上:“我的天,诗涵,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身上的皮肤瞬间就感觉到了一种麻痹般的疼痛,好像和诗涵感同身受一般,那些疼痛感也能够完全领会一遍。她轻轻摇头:“没事,南浅锦楠。都先别管我了,我想知道我联系不上一哲,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应该是被软禁了。”池锦楠抬起指骨分明的手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轻轻道:“诗涵,据我所知,顾伯母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不,甚至说起来,会有些刁钻了。”苏南浅在一旁冷冷地开口:“那叫有一点刁钻吗,简直是可恶至极!”她真的想象不出,那般羞辱人的方式怎么能够想出来。况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曝光……那种事。同是身为女性,到底怎么能够做的出来。“我要见他。”容诗涵的语气之中充满了笃定:“帮帮我,我要见他。”“你疯了是不是,你还要见他!”苏南浅倾城的容颜上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那般美好,只是语气尖酸:“容诗涵你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这个样子你还要见他?你以为你见得到他吗!”她咬牙:“我就是要见他!”*阴暗的卧室,甚至是阳光都透漏不进半分。虽说是奢华的,可是却是冰冷且让人绝望的。说直白了,就是一座监牢。英俊如斯的容颜之上尽是惨白,毫无血色。一双原本会灼灼发光的蓝瞳也分分暗淡下去,就像是垂死般的人一样毫无光泽。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挺拔的身子死死佝偻着,两颊深深凹陷进去——“给老子开门!”“你他妈的开门——”破天荒的,门竟然开了。他虚弱地扶着门沿。蓝眸缓缓抬起,便看见母亲面色冰冷地看着他:“儿子,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你以为不吃东西是威胁得了谁。”一个星期,滴水未进。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硬生生被摧残成了形如枯槁一般的骨头,期间被强行地打了一次营养针。老管家满脸有心地开口:“少爷,你就吃点吧!你这样又是何苦啊,不就是一个姑娘吗,你——”“不用多说。”谭月华阴测测地打断了老管家嘴中还没有说完的话,只是冷眼盯着扶着门沿虚弱的少年:“直接让医生打针,我就看看他能怎么给我折腾!”顾一哲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掏空了一般,他的肺,他的肝,他的心脏,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全部,一点点也不给他剩下的掏空。到了现在,他只是觉得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仿佛是这样都还不够。突然又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开始抽走他身体里面滚滚流动的血液,鲜红而沸腾的血液,顺着青色血管奔腾的血液,全部被那只可怖的手给抽走。他只剩下了一副空壳,最后,连带着骨头,被一把重锤给敲碎,碾压,最后变成了粉末。他整个人——灰飞烟灭。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只是觉得天旋地转,然后眼前飞速略过了母亲的脸,以及棕色的窗帘还有医生的白色大褂——他死死摔在了地上,两只手还被强有力的黑衣人狠狠按住,只是动弹不得。然后手腕处传来了针扎一般刺痛的感觉,他目光泛滥,然后开始涣散,面前出现了一张脸,是她。他努力眨了眨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却发现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涣散,然后越来越看不清。阿涵——冰凉的液体从那尖锐的针管之中流出来,然后汇进了鲜红的血液之中,融为了一体。和他的绝望无助融为了一体,密不可分。分明是给他注射的营养针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是给他注射的是绝望,是恐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且,还是那种看不到光明的黑暗。“儿子。”他看见自己母亲的高跟鞋尖落在他的眼前,然后出现了叠影,最后重合了,但是还是分散了。迷迷蒙蒙听见:“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和不和那个姑娘断了联系?”他轻轻一笑,趴在地上,蓝瞳之中死灰一般的平静——“我永远不。”“永远永远不,母亲,你有本事,就将我千刀万剐。”“那样的话,我可能好受一点。”——阿涵,为了遇见你,我已经花光了今生的运气。所以,我没有多余的运气再去遇见谁。我的真心,就算你得不到,别人也绝对得不到。我哪怕将一颗真心碾压成灰被风吹走,也不会交托与别人。*容诗涵被退学了。理由是败坏校风,全校都知道她将顾一哲骗上床给睡了。这种传奇的事迹,自然也是传到了一丝不苟的校长耳中。顾太太作为学校大股东之一,随随便便一句话,校长便懂得了所有。苏南浅回家板着一张脸想要外公出面来保住诗涵,可是诗涵却一脸决绝地告诉她,她是真的在学校里面待不下去了。她说——南浅,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你想,除了你还有薇儿,这个学校谁不把我当做是过街老鼠。就算是南浅你护我,可是我自己也受不了。所以南浅,算了吧,我受够了。于是,她放弃了保住诗涵的想法。容诗涵在默默收拾课桌的时候,周围的乱语也丝毫没有停下——“真不要脸,啧啧啧,终于是要走了!”“我终于觉得眼睛干净了,我倒是觉得她赚了不是吗,哈哈!”“她那个低贱的妈也赚了是不是,毕竟我们也亲眼看见了吗,收下了那么厚一个信封的钱。”……一直隐忍着没有说话的容诗涵就爆发了,说她可以,说她不要脸犯贱什么都可以。可是不能够说她的母亲,“你刚才说的什么。”她手里面抓着洗的泛白的书包转过身去,冷冷盯着刚才那个说话的短发女孩儿。声音虽然听起来平平静静的,但是却让人莫名感觉到了压迫感。容诗涵敢保证,如果说那个女孩敢把刚才说的话再一次重复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书包砸在她的脸上。站在后门口的短发女孩眼睛四周转了转,半晌才反应过来容诗涵是正在和她说话。而那个女孩脸上的讥笑却分明减少半分,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却满是不可一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短发女孩的身子却直直向后面倒去。容诗涵的瞳眸轻轻放大起来,握住书包的手禁不住松了松,然后看见那短发女孩背后站出来的人——南浅。她的一只手死死拽住女孩的头发,将女孩的身子死死向后拖拽:“我看你是不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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