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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中文网 www.92zw.net,迷离的梦噫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说是不会再见面,不巧就遇见。是太偶然?还是世事偏偏的捉弄?看着徐楚闪亮的笑眼明晃在眼前,徐爱潘委顿在位子上。这世界实在有点小。

    好知道他也看到她了,只得装作不认识。且他那个笑不是对她的,当作陌生省得麻烦;这是她对人的疏离以及不热情。对待人这一点,她比不上花佑芬;比不上花佑芬的热忱。性格天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对人的冷淡、不懂礼数也是她性格中的孤乖。反正她也不想求人,不依的还是不依。

    舞台剧方结束,小剧场的灯光亮得有些幽暗。她对舞台剧丝毫没兴趣,硬被花佑芬拉着来,长长一二个小时,仿佛作了一个色彩诡异的梦。

    “唉,阿潘,那不是徐楚吗?”花佑芬用手肘推推她。

    “看到了。”徐爱潘懒懒地回一声。

    一旦经过某种形式,意识到某个人的存在后,那个意念就会全面侵入进人的脑海;就像此刻徐之于她们。一次的便车之旅,短短的交谈“徐楚”这个人、这个名字,竟变成一熟悉的符号似,一下子与她们连结上某种关系。

    “过去打个招呼吧!”他的座位就在她们前面四排远而已,花佑芬站起来,带几分殷勤。

    “不必啦。我想他也没有看到我们,都散场了,何必去打搅人。”徐爱潘推托着。人际关系是一种敷衍,累人。当然,她其实不是做不来,躲不过的时候,她还是有对人情世故的分寸;毕竟,她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该懂的世故她还是懂。

    她带头想走,徐楚已沿着走道过来。对她们一点头,含笑的,显然没有忘记。“又见面了,真巧。”身旁的女人换了个人。上次她们遇见的那个长得极艳,充满肉体美;但眼前的这女人,清秀高挑,秀丽的长发在发顶盘成简单的发髻,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气质很优雅,有种在户人家的闺秀气。只是她的五官极现代,接近于都会女子的知性美。

    花佑芬盈笑招呼,徐爱潘也轻轻点个头回礼,拉着花佑芬掉头人就走。徐楚身上有股和林明涛相似的魅味,她实在不怎么喜欢。她的生活圈子窄,这次赶逃,她想应该不会再有“下一次”的相遇。

    “你走这么急做什么?又不是在逃难!”花佑芬不免小小埋怨她一声。“你啊!就是这种个性,才会交不到朋友。”

    徐爱潘个性孤僻委婉地说是不合群。虽然一大半只脚踏在社会上,但随心所欲惯了,不懂伺候别人的脸色,又少与人来往相处,更缺乏世故的妥协,不比花佑芬性情的圆热。

    也许因为这样的互补作用,两人才阴错阳差的成为朋友。花佑芬与林明涛的关系不能对别人说,怕太多的闲言闲语;只在徐爱潘从不对她的人生或价值观多说什么,既不怜悯,也不安慰,更不会附和。有时她不免怀疑徐爱潘的薄凉寡情,但想深了,却还是宁愿徐爱潘这样的“无动于衷。”女人之间总喜欢彼此谈盛情的事,话多嘴碎,听得烦死人;而她的感情难言又多难堪,也幸巧遇上一个冷淡的徐爱潘。

    “朋友太多也没有用,少认识一个,少一些麻烦。”徐爱潘白花佑芬一眼,反驳回去。平常她对着墙壁,可以整天不讲话,话少得可怜;但对于朋友,比如谢草、花佑芬,话多而且“正常”

    “你如果肯拿对我的锋刺与积极,三分去对别人,那就好了。”花佑芬作态地摇头。徐爱潘对人向不积极,也缺乏热情。刚认识时她还担心她太自闭,后来才知道,她对人根本就只是“不肯。”套用句那些男人的失意的话;徐爱潘这个人没心肝。她的心肝全莫名其妙地惦记着一个虚幻的影像。

    徐爱潘含糊地应两声,不是很认真。因着一个徐楚,被花佑芬罗嗦了一顿,实在太划不来。她挥手拦了辆计程车,快快跳进车里去,忽地一转眼,不巧竟看见那辆黑色的宝马。它缓缓越过计程车边,红色的尾灯像两颗棱角切割失败的红钻,亮得缺乏光线。

    那一刹,她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极莫名的。她不愿去相信“缘分”这回事,但她这一生直到二十六岁的这一生,却从未曾和谁发生这般的偶然。地球说大不大,两个要相遇,却也不是太容易的事。这个徐楚她突然不禁打了个冷颤,燠燥的空气里直忍不住地发抖。

    突然才发现,她仿佛尚未青春就要萎谢。她原是那千万朵玫瑰中的一朵,却没有人看她独特的风姿。她的小王子离她太遥远,没有人知道她的美。

    泪突然涌起,她怕花佑芬发现,遮住双眼。

    也突然不明白,过去那十年,她执着了什么?

    她重重靠在椅背上。第一次,为自己似是非是的爱情流下泪。

    隔天,她一起床,顾不得梳洗,便往楼下冲去,比往常更殷切地盼望那方小小的信箱搁着任何什么给她的讯息。但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空洞得有些残忍。

    她也不说话,静静看着空洞的信箱,看着一场空,无言地,返身上楼。

    将近三个礼拜了,寄出去的信如石沉大海,理所当然的没有回音,天天察看信箱,日日是空,她几乎没有勇气再去掀开那扇小小的、对她拒绝的锁门。

    “再寄封信过去,不然,直接打电话,问个究竟。”花佑芬同情地出主意。她一向主张行动,看不惯徐爱潘的被动等待。光只是等,爱情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什么都解决不了。

    徐爱潘摇头,又摇头。那封信差不多是她勇气的极限;所有该说,不该说的,她全在这里说了,叫她再说些什么?

    “你有事就走吧,不必理我。”她将自己埋在被窝里,蒙住了头,声音相当无力。

    花佑芬只得闭嘴,也不劝了,干脆由她去。

    听着花佑芬带上门离开,脚步声走远了,徐爱潘才将棉被掀开,瞪着空洞的天花板。这种结晶本在意料中,谁会理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的喃喃自语?她原是痴人说楚。

    “啊”她在叫一声,把胸中的郁闷吐散掉。

    懊如何才能让这份情告个段落?该如何才能让一切的相思惦念有个了结?倘使就这样将它忘记了又如何?如果它逼近了又将会如何?

    啊!她想得好累!在想了答案以前,先让她好好睡个觉吧!一切的一切,等醒了再说。

    但好梦不教人睡,刺耳的电话声在她耳畔响个不停。她忍了又忍,终究抵抗不过它带来的现实。

    “阿潘,是我,你现在马上来kk,快点!”刚拿起话筒,尚未开口,花佑芬劈头就说了在堆。杂音很多,还夹有吵闹的音乐声,嗡隆隆的。

    她不禁皱眉,没好气地说:“去哪里干嘛?”

    “什么?”花佑芬根本听不清她说的,几乎用吼的又急急交代说:“别说了,你来就是!kk你知道在哪里吧?快点哦!现在马上来”不等她回答,咔喳一声就将电话挂断。

    “什么嘛!”徐爱潘干瞪着还握在手上的电话筒,嘀咕了一声。

    她重新将自己丢在床上,拿枕头蒙住了脸?酃槔郏庠趺匆膊焕础话旆恕鹄矗腿k吧!要不然,花佑芬看不到她出现,回来准会嘀咕个没完,又要说她自闭了。

    她抓起梳子,随便梳了两下。听说潘亚瑟的太太一头发及腰,黑瀑一般乌亮秀发她的头发怎么也梳不直,只到肩胛长,而且参差,因为天然卷的关系,满头微卷凌散,老是一副没梳理的野乱。

    没办法,这也是天生。她望镜里叹口气,妆也不化了,随便套上一件衬衫、牛仔裤,蹬双小牛运动鞋,鞋尖都有点磨损,且连袜子都省了,一副邋遢相。kk多半卖咖啡,也卖一些调酒,到那里去的三教九流都有,如这样一副邋遢,也算不上亵渎。

    到了kk,她稍一张望,就看到花佑芬他们。一群人,有男有女,三个桌子并成一桌,旁若无人的阔论高谈着。

    “阿潘!这里”花佑芬高声对她招手,摇摆得好夸张,惹得全桌的人都对她注目相视。她就那样,在水银灯的聚照下,一副邋遢的曝露在镜头下。

    “跟你们介绍,这就是我的同居人徐爱潘!”花佑芬嘻嘻哈哈的。

    座中有个男人略显诡异又似意味地抬头望她一眼。

    她扯一下嘴角,算是招呼。那堆人中她没一个认识,想来都是花佑芬同业的朋友;也没有人特意的招呼她,她倒自在,自己随便找个位子坐下,要了一杯水。

    夹在一堆陌生人中,听着自己不甚感兴趣的话题,其实是很无聊的。她打算坐个五分钟,对花佑芬有所交代后,便打道回府。虽然她自己写小说,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属于这圈子的,比不上这堆人的慷慨激昂。

    “唉,阿潘,你看到没有?”花佑芬酒女一般,各处都打点好后,终于挤到她身边来。

    “什么?”她懒懒地回她一眼。

    “喏”花佑芬以眼神示意。她随她的视线看过去怵然一惊,震住了!原先懒散的坐姿,因为太惊骇了,变得僵直。

    潘!?她说不出话来,困难地转动眼珠望着花佑芬,似乎在寻求一个确认。

    花佑芬抿嘴一笑,也不回答她,反而大声喊过去:“潘亚瑟,听说你高中是xx学校毕业的,真的吗?”

    “是啊!”之前略有怪异投视徐爱潘一眼的男人微笑点头。长得高挺的?氨牵裣癜愕穆掷桓焙梅绮伞?br>

    花佑芬抿嘴又是一笑,将全身僵硬得形同石头的徐爱潘硬拉过去。“那还真巧!阿潘也是那学校毕业的,可是你的学妹!”像安排什么似的,硬推着徐爱潘坐在潘亚瑟身上。“你们学长学妹倒可以趁机好好叙叙旧。你们以前在学校认识吧?”

    “佑芬,你少搅和了,少在那里胡乱制造巧合。”旁边的人以为花佑芬闹着好玩,要她少捉弄。

    花佑芬伸出食指左右摇了三下,正色说:“nonono!我不是在胡闹,他们真是同个高中毕业的。”

    “真的?那还真巧!”

    一伙人顿时七嘴八舌,怀念起从前。自聚在一起,从“偶然”谈到青涩的岁月,再兜回理想抱负。

    忽然地,徐爱潘与潘亚瑟两个人就这么被冷落了下来,小小的天地中,角落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面对着潘亚瑟,徐爱潘几乎不能言语。年少时的那种种情愫,懦弱的、羞怯的、紧张的,又重新回来了她的身上。他依然如十年前的那个人高挺修长,依然那一身流动的神采气质。

    她突然觉得黯淡起来,意识到自己的邋遢。天啊!多少个日子,她常常希望与他再相遇时,能以最美丽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而现在,这个不期然,她却是这样一副邋遢的模样!天!

    “学妹!?”潘亚瑟突然开口,看着她。“原来那是真的,我还以为有人恶作剧。”

    他指信笺的事。徐爱潘眼波流动,却梗着难以言语。她心中在喊:真的!真的!那当年她一直在偷偷看着他,直到如今,依然惦念不忘。

    “花佑芬说她的室友在写小说,就是你?你真的叫徐爱潘?”像十年前那般不经意的一言一语,也像十年前那般地教她颤抖不已。

    但她已不是十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女了。虽然她那个心情依然,仍停在十年前,然而,隔了这么久的日子,她勉强能正视了,看着他的双眼。

    “嗯。”她轻声点头。

    “徐爱潘”潘亚瑟轻声将她的名字念了出来。“爱潘”多么的巧合

    他抬头看她,打量着。他对她这个身影有隐约的印象记忆。但十年太久了,那些日子已过得太遥远。当年的鲜明,他早忘记,忘得只剩一些模糊的影子;依稀。

    “我知道,那封信太贸然,但”徐爱潘试着解释,却总无法说清一句完整的句子。

    知道一个女孩子暗惦自己十年,他会有怎样的感觉?麻烦?困扰?还是

    “你不必紧张,就当作朋友在聊天。”潘亚瑟从开始态度一直很从容,没有丝毫那种接受到女性自动告白的突然、无措或惴动不安,他笑笑。“不过,那真的原来是你,我还记得那时,我老是学得好似有人在看我,原来是真的,不是我神经过敏或自我陶醉。”

    那段记忆他隐约还记得,记得一个默默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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