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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那天晚上,福瑞家的拎着食盒去荷风斋后,苏可站在门口,脸上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眯着眼看天,心里琢磨着等会见到邵令航的时候,话该怎么说,事要怎么问。 但这个时候,天色阴沉沉的,渐渐起了风,福家粗使的婆子出来收衣裳,嘴里念叨着,看这天,今晚要刮大风。 苏可过耳一听没当回事,转身要关自己屋的窗,这才猛然想起积旧库房来。 白天为了通风去霉味,她是把二层所有的窗子都打开的。临走前她关了没有?一块干活的婆子有没有去二层看一眼,帮她关了? 眼瞅着风势渐起,苏可咬咬牙,拿上库房钥匙就出了门。 脚程快些,关了窗再回来,估计不至于让邵令航多等。 过侯府东角门的时候,守门的婆子见她慌慌张张,还问她怎么了。她来不及多说,只嘱咐一时半刻就出来,先别落钥。婆子挺爽地答应了,苏可便一溜小跑过二门,挨着老夫人撷香居的夹道一路去了后花园。 从这边走,途径建在后花园中路上的花房。 侍弄花草的男人只在早上进来,要避嫌的。可是那边点了灯,门口一辆平板车,花房门洞敞,让苏可起了疑。凑过去瞧了眼,只见一个男人来来回回搬着花盆,调整着距离围在火盆旁边。她猛然想起徐旺家的来,犹记得她提过,她家男人是后花园养花的。 那这个人就是徐旺了。 苏可眨眨眼,转身要走,徐旺却正好转过身来。苏可不认得他,他却认得苏可,远远瞧见自家婆娘跟在她身后忙进忙出,觉得年纪不大,办事倒很是沉稳周全。回去问了声,才知是府里下人们交头接耳念叨着的那个苏可。 “姑娘是,有事?”徐旺为人老实憨厚,因为苏可背后有台面,他见到就觉得有些犯怵。 苏可忙摆手,“不不不,没事。我只是想起积旧库房的窗子好像没关,今晚瞧着要起大风,窗子不关不行的。从这路过,看见亮着光,过来瞧一眼。” 说话间,苏可已经从花房门口退出来,经过那辆平板车时扫了一眼,除了一小篓炭,板车上零星散着一些菜叶,角落里还撒着一些米粒。 从花房急匆匆离开,苏可到积旧库房的时候,天黑得连大门上的锁眼都看不清了。好容易开了门,噔噔噔就往二楼跑。窗子果然忘了关,有的窗子已被风拍上了,有用叉竿支着窗子的,风嗖嗖灌进来,窗子摇摆不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苏可连忙关窗,赶上这边的风,叉竿一撤,窗子砰地拍过来,吓人一跳。 她拍着胸口喘气,在二楼仔细检查个遍,每扇窗子都牢牢拴好,这才下去。虽然没点灯,也没执蜡烛,苏可在黑暗中的眼神还是极好的,拐下楼梯的时候,视线里有东西蹿过,下意识就呼吸一窒。 本以为是那只撵了窝还不死心回来吓唬人的大耗子,可仔细冷静下来,耗子的动静不会这么大,楼下的声响分明是在翻找东西,伴着凌乱的脚步声,只能是人。 是人的话,苏可反而不怕了。 一步步小心踩着楼梯下去,墙边抓起一根画轴棍,刚要从那人背后来个出其不意,结果那人出其不意地回过身来,大力就是一扑。 苏可被撞到在地,屁股疼得厉害,但还算临危不乱。手在地面上四处寻找着那根画轴,抓着的瞬间就站起身,不管不顾朝那人身上砸去。那人没料着苏可的反应会这样快,棍子砸在身上,闷声一哼。苏可微微怔愣,因为声音显然是个女人。再仔细分辨这个人的身影和穿着,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 “来库房偷东西,你胆子真是不小。” 苏可恐吓完,那妇人抓着个木板一类的东西不管不顾就要往外跑,苏可抓拙人的胳膊拦她去路,谁知那妇人力气还挺大,对着苏可的脚狠狠跺了一脚,胳膊使劲挣扎,竟将苏可推出去四五步远。苏可没站住,脚下正好踩到那根画轴,人朝前翻的同时,看见那妇人哼哼唧唧地推着身旁的多宝阁。苏可都来不及躲,多宝阁压着两个黑木屏风,铺天盖地就砸了下来。 幸好屏风砸下来的时候,苏可脚边有个已经冷却的炭盆,屏风砸在炭盆上,与地面之间的空隙正好卡着苏可。苏可身上没什么大伤,就是头被磕了下,也吓得不轻。晕过去前,外面有人来寻,声音不大,但透着年轻女子的清脆,嗔道:“田太姨娘,您怎么又跑出来了,让我好找。” …… 当时的画面在苏可脑子里嗖呼闪现,须臾间过了遍影,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苏可趁着这余悸未散,撑着一双委屈的杏眼,抬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 屋里的人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苏可嚅嚅嘴唇,继续道:“这么大一只耗子,人都不怕,看见我就冲上来。我这辈子说起害怕的东西,唯有耗子了。之前收拾库房,我让几个婆子把它的窝给端了,想它定是怀恨在心,伺机埋伏,等着我出现。可巧那天我忘了关二楼的窗子,被它捡着机会。我想和它拼个你死我活来着,不过库房里都是东西,我躲闪不及就撞倒了多宝阁,多宝阁旁竖着两个黑木屏风,眼瞅着一个压一个都要倒,拉是拉不住的,我手脚灵活,跑到屏风后面去顶着。可巧那耗子蹭蹭爬过我脚面,我吓得不轻,身上没劲,就被屏风砸住了。” 苏可说得不算声情并茂,好在她是真的害怕老鼠,一面说着,一面极力想象那画面,说得也直咧嘴角。... -->>
回想那天晚上,福瑞家的拎着食盒去荷风斋后,苏可站在门口,脸上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眯着眼看天,心里琢磨着等会见到邵令航的时候,话该怎么说,事要怎么问。 但这个时候,天色阴沉沉的,渐渐起了风,福家粗使的婆子出来收衣裳,嘴里念叨着,看这天,今晚要刮大风。 苏可过耳一听没当回事,转身要关自己屋的窗,这才猛然想起积旧库房来。 白天为了通风去霉味,她是把二层所有的窗子都打开的。临走前她关了没有?一块干活的婆子有没有去二层看一眼,帮她关了? 眼瞅着风势渐起,苏可咬咬牙,拿上库房钥匙就出了门。 脚程快些,关了窗再回来,估计不至于让邵令航多等。 过侯府东角门的时候,守门的婆子见她慌慌张张,还问她怎么了。她来不及多说,只嘱咐一时半刻就出来,先别落钥。婆子挺爽地答应了,苏可便一溜小跑过二门,挨着老夫人撷香居的夹道一路去了后花园。 从这边走,途径建在后花园中路上的花房。 侍弄花草的男人只在早上进来,要避嫌的。可是那边点了灯,门口一辆平板车,花房门洞敞,让苏可起了疑。凑过去瞧了眼,只见一个男人来来回回搬着花盆,调整着距离围在火盆旁边。她猛然想起徐旺家的来,犹记得她提过,她家男人是后花园养花的。 那这个人就是徐旺了。 苏可眨眨眼,转身要走,徐旺却正好转过身来。苏可不认得他,他却认得苏可,远远瞧见自家婆娘跟在她身后忙进忙出,觉得年纪不大,办事倒很是沉稳周全。回去问了声,才知是府里下人们交头接耳念叨着的那个苏可。 “姑娘是,有事?”徐旺为人老实憨厚,因为苏可背后有台面,他见到就觉得有些犯怵。 苏可忙摆手,“不不不,没事。我只是想起积旧库房的窗子好像没关,今晚瞧着要起大风,窗子不关不行的。从这路过,看见亮着光,过来瞧一眼。” 说话间,苏可已经从花房门口退出来,经过那辆平板车时扫了一眼,除了一小篓炭,板车上零星散着一些菜叶,角落里还撒着一些米粒。 从花房急匆匆离开,苏可到积旧库房的时候,天黑得连大门上的锁眼都看不清了。好容易开了门,噔噔噔就往二楼跑。窗子果然忘了关,有的窗子已被风拍上了,有用叉竿支着窗子的,风嗖嗖灌进来,窗子摇摆不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苏可连忙关窗,赶上这边的风,叉竿一撤,窗子砰地拍过来,吓人一跳。 她拍着胸口喘气,在二楼仔细检查个遍,每扇窗子都牢牢拴好,这才下去。虽然没点灯,也没执蜡烛,苏可在黑暗中的眼神还是极好的,拐下楼梯的时候,视线里有东西蹿过,下意识就呼吸一窒。 本以为是那只撵了窝还不死心回来吓唬人的大耗子,可仔细冷静下来,耗子的动静不会这么大,楼下的声响分明是在翻找东西,伴着凌乱的脚步声,只能是人。 是人的话,苏可反而不怕了。 一步步小心踩着楼梯下去,墙边抓起一根画轴棍,刚要从那人背后来个出其不意,结果那人出其不意地回过身来,大力就是一扑。 苏可被撞到在地,屁股疼得厉害,但还算临危不乱。手在地面上四处寻找着那根画轴,抓着的瞬间就站起身,不管不顾朝那人身上砸去。那人没料着苏可的反应会这样快,棍子砸在身上,闷声一哼。苏可微微怔愣,因为声音显然是个女人。再仔细分辨这个人的身影和穿着,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 “来库房偷东西,你胆子真是不小。” 苏可恐吓完,那妇人抓着个木板一类的东西不管不顾就要往外跑,苏可抓拙人的胳膊拦她去路,谁知那妇人力气还挺大,对着苏可的脚狠狠跺了一脚,胳膊使劲挣扎,竟将苏可推出去四五步远。苏可没站住,脚下正好踩到那根画轴,人朝前翻的同时,看见那妇人哼哼唧唧地推着身旁的多宝阁。苏可都来不及躲,多宝阁压着两个黑木屏风,铺天盖地就砸了下来。 幸好屏风砸下来的时候,苏可脚边有个已经冷却的炭盆,屏风砸在炭盆上,与地面之间的空隙正好卡着苏可。苏可身上没什么大伤,就是头被磕了下,也吓得不轻。晕过去前,外面有人来寻,声音不大,但透着年轻女子的清脆,嗔道:“田太姨娘,您怎么又跑出来了,让我好找。” …… 当时的画面在苏可脑子里嗖呼闪现,须臾间过了遍影,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苏可趁着这余悸未散,撑着一双委屈的杏眼,抬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 屋里的人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苏可嚅嚅嘴唇,继续道:“这么大一只耗子,人都不怕,看见我就冲上来。我这辈子说起害怕的东西,唯有耗子了。之前收拾库房,我让几个婆子把它的窝给端了,想它定是怀恨在心,伺机埋伏,等着我出现。可巧那天我忘了关二楼的窗子,被它捡着机会。我想和它拼个你死我活来着,不过库房里都是东西,我躲闪不及就撞倒了多宝阁,多宝阁旁竖着两个黑木屏风,眼瞅着一个压一个都要倒,拉是拉不住的,我手脚灵活,跑到屏风后面去顶着。可巧那耗子蹭蹭爬过我脚面,我吓得不轻,身上没劲,就被屏风砸住了。” 苏可说得不算声情并茂,好在她是真的害怕老鼠,一面说着,一面极力想象那画面,说得也直咧嘴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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