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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中文网 www.92zw.net,愿嫁官家郎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sp;  “那就把今年的佃租往上加吧!”

    “啊,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啊!连年的天灾已经让农民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倘若再将佃租提高,恐怕只会”

    “会什么?你怕他们造反不成?好哇!我倒想看看谁敢不缴粮,我叫他们全进衙门吃牢饭去!”赵度耘放声吼道。

    此时余管家已无言以对。鹊儿不忍见老人家为难,赶紧转身跨进门去。

    赵度耘一见鹊儿进来,果然立刻收起怒容,改了笑脸说:

    “鹊儿,你身体可好啦?”

    “托少爷的福,都好了。”鹊儿应着,但目光却向着余管家的背影。

    正当赵度耘想趋前拉鹊儿坐下,芝瑶带着丫鬟翠红也正巧踏进房门。鹊儿见状赶紧退后。

    只见芝瑶寒着脸坐定下来,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直望着自个儿那双白晰的手说:

    “不知怎么着,这年头下人好像都比我们做主子的还尊贵啦,嗄。”

    “夫人,您这话可让人忍不住要叫屈啦。”翠红立刻接嘴说。

    “难不成我还说错啦?没瞧见有下人不过做了点分内的事,就这嚷疼那喊痛的,给众人立样了吗?我看呀,往后这屋里上上下下要都学着这么推事图清闲,我还能使唤谁呀!”芝瑶语气尖酸地说。

    “夫人您放心,肯做事的人哪学得来那些歪眼斜嘴的心思嘛。您只要当心别让那老鼠屎掉进了锅里,这粥决计是不会坏的。”

    翠红这刻薄的嘴上功夫可全是跟她主子学的。两人一搭一唱,倒让赵度耘听不下去了。

    “够啦!你们俩就靠张嘴光说。赵家上下谁瞧不出鹊儿是累出病来的,休息休息也是应该的啊,这也好说。”

    赵度耘这一帮腔,还真给了芝瑶梯子,让她上台好好演出戏。

    “好哇!她是谁啊,由得你这么容着她,这样下去她不迟早爬到我头上撒尿啊!”芝瑶尖了嗓子起身,转眼手绢一拎竟又哭了起来。

    “甭闹了,我还有正经事办咧!”赵度耘不耐地坐回椅子上说。

    “是呀!你们都在谈正经事,合着就我凝事惹人嫌。”芝瑶一双凤眼喷火似的斜睨着鹊儿,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顺心的。大不了我跟这骚货同归于尽!”

    自芝瑶嫁进赵家起,鹊儿就对她言语上的种种讥讽习之若素,平日能不照面就不照面。余管家见状,赶紧对她使眼色,准备一起告退出来。

    怎知芝瑶不肯轻易罢休,扯了嗓子喊:“给我站住!”

    她走上前来指着鹊儿骂。

    “今儿个我非揭穿你这阴毒的小娼妇不可。嘴上推的一乾二净,背地里却把主子给迷得失了魂,成天涎着脸巴结你。别人不知你的用心,偏偏我眼不瞎、耳不聋,就是等着看你何时露出狐狸尾巴来。”

    “你没事净扯些话来乱什么!”赵度耘怒道。

    “难不成你真是鬼迷心窍,真看不清这骚货心里的盘算吗?你想想,那天夜里,这浪蹄子为什么会去色诱刁少爷?她心里还不贪得刁家财大势大,比起赵家可是风光多了呢。”

    “夫人您何苦这样含血喷人呢?”鹊儿终于开口为自己辩驳。

    “我含血喷人?这话还有没有天理啊。还好老天有眼没让你得逞,要不然这会儿你应该去了京城,坐在刁家大宅里享受荣华富贵了呢。”芝瑶说完,翠红随即也冷笑了两声。

    当晚赵度耘到时的确只瞧见鹊儿,所以他也不好开口调停。而余管家只是个下人,除了摇头叹气也别无他法了。

    鹊儿气急攻心,一时悲从中来。她掩了面,正欲冲出房门,没想到却被人挡了下来。噙着泪抬头一看,眼前竟是娉婷。

    “我都听见了。”娉婷抓着她的手低声说:“跟我来。”

    占上风的芝瑶一脸笑盈盈的主动招呼说:

    “哎哟,难得见大姑娘上前厅走动,快进来坐坐吧。”

    赵度耘最怕这两人碰头,怎料今儿个碰上,眼前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只见娉婷悠然自若的坐在椅上,面带微笑的理着水袖说:

    “话自然是要说,不过可不是跟那些自肉割不深,自屎不觉臭的人说的唷。”

    芝瑶被她这么拐了弯一骂,又气得两眼直冒火。

    娉婷继续说:

    “刚才我听见有人说咱们家出了妖精还是狐狸什么的,其实这话倒也不假。好比现成这房里,可就看得见好些到处作怪的妖孽了。说起来,哥哥应该也不陌生才对啊,是不?”

    “嘿,怎么又扯上我来着?”赵度耘急忙撇清,不想多言。

    “大姑娘,今儿个你可得把话讲清楚了。”芝瑶语带威胁地说。

    “别急,我正说了呢。不知那天夜里哥哥除了看到刁锦言在纠缠鹊儿,可还见着其他人?”

    “啊?我倒是没见着有别人。”赵度耘说。

    “哼,可见这妖精有多厉害了,你说是吧?翠红。”娉婷突然转头问她。

    “我我”

    所有人跟着也转了头看着翠红。这下可把她吓得脸色骤青,浑身发颤,双腿软得险些站立不住。

    “翠红,这是怎么回事?”

    刁钻的翠红吓得直淌泪,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而她的性子芝瑶很清楚,话说到这自然也门清了。

    于是芝瑶二话不说,起身就往翠红脸上连挥两耳刮子,直将她打得陀螺似的跌在地上,还不歇手。

    “得了,你用不着在这里做戏,到底是打锣卖糖,各出一行,对不对?鹊儿。”娉婷看着鹊儿笑说。

    芝瑶自知没脸,揪了翠红的头发便匆匆离开。

    当日下午,翠红就被芝瑶差人将许给了城北一名屠夫。而那心里有鬼的赵度耘,自然不敢有意见,就由着她办了。

    经这一闹,鹊儿几天足不出户。最后心灰意冷,泪已哭干。终于,她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天刚入夜,乌云遮住了月光。带着寒意的风才刚停歇,天竟下起了微微小雨。

    鹊儿拎起了包袱,捻熄烛火,往房门外走去。

    她双手扳着门,回头望了自己生活十多年的厢房最后一眼后,悄悄的掩上了门。

    她提着灯笼,小心翼翼朝后院走去时,身后突然传来娉婷的叫唤声:

    “-去哪啊?”

    鹊儿吓得回过身来,赶紧提着灯往声音的来处照看。

    “差点没让你给吓死了。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歇着啊?”

    “我睡不着,正想找你聊聊。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娉婷忽见她手里拎着包袱,赶紧问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但鹊儿赶紧将东西移往身后,低头不语。

    娉婷明白过来,不禁嚷道:

    “你该不是要离家出走吧?”

    她这一嚷,鹊儿赶紧抬起头朝四下张望,一壁阻止她说:

    “你别嚷啊,要是惊动了人,我可就走不成啦。”

    娉婷一听,当下不由分说的拉她回房。待门一关,立刻回身抓着她问:

    “你当真要趁着哥哥出关办货一走了之?连我都不说?”

    “我怕说了心里难过,所以留了一封信给你”鹊儿拿起桌上的信给她,但娉婷此刻哪有心情,她捏着信嘤嘤哭道:

    “你就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啊。”

    鹊儿紧拥住她,一时万般委屈也涌上心头,跟着一起掉泪。

    “-往哪去呀?难道还有亲人可以投奔吗?”娉婷哭着问。

    “自然是没有了。不过我想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吧。”

    这话令得两人更是抱头痛哭一阵才平息下来,泪眼潸潸的娉婷突然抓起她的手说:

    “我跟-一道走!”

    “啊!一道那怎么成啊!”这话可把鹊儿给吓坏了。

    “怎不成?-不都要走了。”

    “我不一样啊,你可是赵家的小姐,而我”鹊儿低头没把话说完。

    “别说是我,赵家上下也从来没将你看做外人。就看在当年我爹好心收留你,别扔下我一个。”娉婷软硬兼施的说。

    “可是这外头可不比在家,会碰上什么连我都说不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再说,你就算嫁进刁家也是荣华富贵,何必跟着我吃苦呢。”

    娉婷一听反而气道:

    “这话若是别人说,还情有可原,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呢?我那哥哥不成材,没那福分娶你,我无话可说。可我难道还得任人牛不吃草强按头吗?”

    “可是这一出去,万般皆难,你怎受得了啊?”鹊儿为难地说:“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啊。”

    “他们都不在了你跟谁交代去。鹊儿,只要有你在,再苦我也无怨的。”

    既已至此,鹊儿自然也无以回应了。

    娉婷见她不语,便当她默许了。

    “别说了,快帮我收拾些东西吧!”

    鹊儿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闻宅院外火光磷磷,喧闹嘈杂不休。

    “怎么回事啊?”娉婷问。

    鹊儿侧耳一听,直觉声音不像是府里闹出来的,于是起身瞧个究竟。谁知门一开,可把她吓楞在当场。

    远远只见几名蒙面骑马的人,手执着火把往这奔来。火光中,此起彼落的叫呼声夹杂着马匹嘶鸣,显得异常诡谲恐怖。

    “仔细的找,非得把那姓赵的小子揪出来不可!”有人嚷道。

    这时不明所以的娉婷趋前探头,一壁问道:

    “是哥哥又带人回来了?”

    “嗳,别出去!”鹊儿赶紧阻止她。

    两个女人动作快,黑衣人的眼更尖,立刻叫嚷着朝她们奔来。

    “抓她们过来问问。”一名彪形大汉下令道。

    四五个黑衣人一拥而上,轻松就将两人架到面前来。

    见此阵仗,就算是向来冷静的鹊儿也不禁恐惧起来,更别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娉婷,早吓得放声大叫,死命的挣扎。

    鹊儿见状,只好鼓起勇气大声嚷道:

    “你们要什么尽管拿,别伤害人!”

    那群蒙面黑衣人望了她一眼,其中一个骑在马上的人说道:

    “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只要你说出赵度耘在哪就行了。”

    “你们找我哥哥做什么?”娉婷止住了叫嚷,抖着声问。

    那个壮硕的大汉一听,立刻睁大了眼问她:

    “赵度耘是你哥哥?”

    “可不是嘛。”娉婷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直瞅进大汉的眼里,放胆说道:“知道了还敢在这闹事,难道不怕被抓进衙门大牢去,有你们好受的!”

    她这话让那大汉楞了半晌,随即才对同伴吼道:

    “妈的!原来这龟孙子不在家啊!”鹊儿发现这群人虽然个个栗悍粗鄙,但举手投足间却不像打家劫舍的盗匪恶徒。

    正当她困惑不解时,那大汉接着说:

    “带过去让我兄弟发落吧,走!”

    那一班蒙面人应和着他,随即将两人架着往赵家中庭走去。

    一进中庭,才知赵府上上下下早都被人集合在此看管。有人哭着,有人吓得直发抖,壮一点的家丁就被捆绑起来。连那芝瑶也一副状极狼狈的摊坐在地上。

    鹊儿远远见到年迈的余管家,不顾的喊着:

    “余管家,您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余管家一脸惊魂未定的点头。

    “别说话!”

    话才说完,站在身后的人立刻动手推了余管家一把。

    “你们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英雄好汉!”鹊儿不顾自身的安危嚷道。

    “耶,你这小妮子挺凶的啊。”一名劫匪调笑地说。

    众人跟着也嘻嘻的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高姚的身影突然上前朗声喝斥:

    “不得无礼!”

    只见他一身黑衣短打,身型精瘦,两脚分立站在人群之中。那露在黑布外的双眼,含威而不怒的对众人说道: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来这里恃强凌弱,伤及无辜,否则咱们跟那一班欺压农民的地主恶霸又有什么不同呢?”

    方才那大汉闻言,立刻也上前挥拳应和着他说:

    “兄弟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大伙留着气力对付那赵度耘吧!”

    众人见状,果然一阵叫好。

    只见那大汉随即又对那黑衣人说:

    “兄弟,那姓赵的小子果真命大,正巧不在家,我们只找到了他妹妹和老婆而已。这会儿该怎么办?你拿个主意吧。”

    “既然如此,此地也不宜久留,你赶紧安排大伙分头将米粮运出城去,咱们在指定的地点会合。”黑衣人说。

    “那赵度耘呢?咱们就这么放过他吗?”那大汉似乎颇有不甘。

    黑衣人沉吟了半晌,最后竟说了:

    “要不这么着,咱们先将他妹妹和老婆一起带走。”

    此话一出,赵家上下一阵哗然,芝瑶更是吓得哭天喊地。鹊儿一见有人来拉娉婷,立刻上前去护她,但又如何阻止得了,娉婷终究还是被人拉开了去。

    这时那下令的黑衣人竟转身恭敬的对余管家说:

    “您放心,我们绝不会伤害赵夫人和赵小姐。但劳您转告赵度耘,等他放了衙门大牢里的农民之后,我自会将她们平安送回。”

    可不等余管家开口说话,鹊儿已经冲了过来,指着他嚷道:

    “你刚不才说不伤及无辜,为什么还要抓人?”

    “鹊儿,快别说了!”余管家忙阻止她。

    “这种人我不怕他!蒙头蒙脸的,算什么英雄好汉嘛!”

    鹊儿一副豁出去似的瞪着对方。

    怎料那黑衣人非但不动怒,还执着火炬靠上前来仔细看她。

    鹊儿也不退缩。她发辫一甩,挺直了身,很挑衅的回瞪着。

    突然间,他当真伸手撤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了自己真实的面貌。鹊儿一看,立刻忍不住惊呼:

    “是你!”

    “怎会是你啊?辰。”一旁的余管家也惊讶地说。

    辰-本还因为鹊儿记得他,眼里闪过了一丝惊喜,但瞬间就掩没消失了。

    那一干劫匪见他撤下了蒙面巾布,也都效法了起来。

    尤其是那大汉,手一扯,嘴里更吼道:

    “妈的!正好也叫那姓赵的小子心里明白了,今儿个是谁上门来要他的狗命。”

    这时被人五花大绑、蒙了眼,准备封口架上马车的芝瑶突然叫骂了起来。

    “鹊儿,鹊儿,救我呀!”娉婷也唤着她。

    鹊儿这才赶紧奔了过去,一个劲地要爬上马车。

    结果却被方才那大汉给拦了下来,一壁对她笑说:

    “你是犯傻还是怎么着?别人躲都来不及了,你还想跟着来啊?”

    “别拦我!我要跟小姐一起去!”鹊儿嚷道。

    大汉不肯让她上车,鹊儿偏又执意,结果两人也就这么僵上了。

    大汉最后只好两手一摊,看着辰-说:

    “兄弟,你瞧这”“由她吧,等她吃了苦头,自然就后悔了。”辰-冷冷地说道。

    鹊儿听了他这口气,不禁恨恨的瞥了他一眼,这才任人架上了马车。接着辰-便跃上了马背,朗声道:

    “好!大伙出发吧。”

    马车立刻应声向前。

    浑身不住哆嗦的娉婷立刻伸手来抓鹊儿,其实鹊儿又何尝不怕呢?

    只是那命运偏就这么弄人,竟然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了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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