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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中文网 www.92zw.net,天秤座事故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要听这种糊涂账,一脚踩二船并非什么值得恭维的行为。”

    “啐,年轻嘛。”

    “十七八岁,也不小。”

    范立轩闭上眼睛“别叫醒我。”

    日朗希望她也可以那样做。

    自书房打了一个转回来,日朗发觉范立轩已经睡着。

    日朗忽然提起勇气,打开抽屉,取出晨曦给她的时计,一直把数字往回拨,拨到她只有一岁生日的那天去。

    日朗戴起它,躺在地毯上,按动把的。

    她心平气和地交叉着手在胸前,双眼看着天花板。

    不不不,她不是要回去看自己,她想回去看看父母,想知道这一段失败的婚姻如何形成。

    大家都来睡一觉。

    很快,日朗便觉得四周围静了下来,她身边一团漆黑。

    日朗不怕黑,但是伸手不见五指并非好感觉,她扬声问:“我该怎么做?”

    身边渐渐亮起,如有人旋亮了台灯,她站在一条走廊里,下意识向前走。呵,这真是一个怪梦,从这里可走到孩提时期去吗?要走多久呢?

    正在踌躇,她听到幼儿哭泣声,轻微的“呜哇呜哇”

    到了,她同自己说,这便是小小焦日朗。

    她加快步伐,那幼儿哭声也越来越近,蓦然,她来到一个陈设简单的住宅客厅。

    她看到了自己。

    焦日朗停住脚步“这是我吧?”她脱口而出。

    一个幼儿坐在一位妇女的膝头上,穿着可爱的淡色衣裤,正在闹情绪,手舞足蹈。凭直觉焦日朗知道幼儿不是她。

    她知道幼时环境不好,从未穿过这样考究的衣裳。

    这是谁的家?她纳闷地打量。地方宽敞,陈设简单实用,正是她喜欢的式样。

    日朗目光缓缓转到那位少妇身上。

    她呆住了,只觉自己浑身寒毛竖起来。

    焦日朗当然认得焦日朗。

    这不是她还是谁?

    只见她自己穿着家常便服,容光焕发,正在哄撮怀中幼儿,嘴巴里说些毫无意义的话:“这么闹,是为什么呢,只有小猪才吵得厉害,你是猪宝宝吗?叫你猪宝宝好不好?”丝毫不以为什,那孩子则继续闹情绪。

    日朗的额角滴下汗来。

    这是未来!

    如果猜得不错,这个坏脾气幼儿是她的孩子。

    日朗站在客厅的一个角落发呆,她一定是拨错了时计,想回到过去,结果进入未来世界,那只时计没有说明书,真麻烦。

    这个时候,有人叫她:“日朗,日朗。”

    只见她那个自己抬起头,笑着说:“爸爸回来了。”

    这爸爸,当然是婴儿的父亲,她的伴侣。

    日朗非常兴奋,这会是谁?她太想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黑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接着有人用力推她“焦日朗,焦日朗,醒醒,醒醒。”

    日朗很生气,大声说:“别理我,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连睡觉的自由都没有了?”

    “好,”有人松口气“终于醒了。”

    咦,这是范立轩的声音。

    日朗睁开双眼。

    “这是什么地方?”她大声问。

    “这是圣爱医院。”

    日朗惊得呆了,连忙坐起来“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只听得医生笑道:“范小姐,你慢慢同她解释吧。”

    范立轩看牢日朗“你还记得昏睡之前的事吗?”

    “记得,我与你一起在我家小憩。”

    “是,不过我在一小时后醒来,你却没有。”

    “那也不用把我送到医院来。”

    “小姐,你可知道你睡了多久?”

    日朗不置信“多久?”

    “两日两夜,吓坏人。”

    什么?日朗发呆。

    呵,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梦里只不过是三两分钟的经历而已,她甚至连未来伴侣的脸容也未曾看清楚,可是现实世界里已失去两日两夜。

    “今天礼拜几?”

    “星期日下午。”

    “呵,幸亏不用告假。”

    “你还挂住这个,曾经一度,医生怀疑你无名中毒,也许已成为植物人。”

    日朗连忙举起手腕“我的手表呢?”

    “我帮你收起来了。”

    立轩打开手袋,取出时计,还给日朗。

    日朗连忙戴上它。

    “日朗,为何精神恍惚?”

    日朗顾左右“我可以出院没有?”

    “芩介仁来过两次,日朗,他对你,也算是这样了,握着你的手直落下泪来。”

    “通知他我醒了。”

    “日朗,你服过什么葯,医生却说血液里没有异物。”

    “我想我大概是劳累到极点,放心,我不是自寻短见那种人。”

    “日朗”

    日朗握住好友的手“放心。”

    再经过半日扰攘,日朗方能离开医院。

    岑介仁飞车来接,瞧他打扮,分明是在一个酒会中抽身前来,也算是周到了。

    他叮嘱日朗:“两个小时后我来陪你。”

    “不用了。”

    “少废话。”

    日朗小心聆听他的声音,不,不是他。

    梦里的声音不是岑介仁。

    是谁呢?

    经过这一次误打误撞,日朗更加不敢胡乱使用这只时计。

    损失了两天两夜,日朗看到了她未来的归宿,她莞尔,倒也算值得。

    没想到她会变成一个那样耐心的母亲。

    日朗靠在沙发上,忍不住笑出来,猪宝宝!亏她想得出那样不堪的绰号。

    那孩子分明已经百分之百被宠坏。

    小小的她穿着粉色衣服,大抵是个女孩吧,希望是个女婴日朗不停地回忆那个梦境。

    门铃响了。

    岑介仁一进门便松领带脱鞋子倒啤酒。

    “喂,”日朗抗议“这不是你的家,人家会怎么想?”

    “日朗,我要你去做全身检查。”

    “别多事。”

    “昏睡四十八小时,可不是说着玩的事。”

    日朗叹口气“我累到极点。”

    “人生路才走了三分一,这么早就呻倦?”

    日朗“嗤”一声笑出来:“你打算到九十岁?”

    “为什么不?”

    岑介仁挺挺胸,只见他满面红光,神采飞扬,日朗很替他高兴。

    “日朗,让我们结婚吧,你主内,我主外,我们会成功的。”他信心十足。

    “介仁,我不爱你。”

    “听听这是什么话,那么关心我还说不爱我。”

    “婚后你不停拉住我到处出席应酬交际,不出三个月我就烦得要做逃兵。”

    “你会习惯的。”岑介仁微笑。

    “谢谢。”

    “日朗,我要你”日朗用手掩住他的嘴“口口声声我要这个我要那个,真可怕。你请回吧,我有我一套,你别管我,我不理你,我俩做个好朋友算数。”

    “那是什么?”岑介仁笑“徐志摩的最新新诗?”

    不,那个声音不属于岑介仁。

    日朗可以肯定。

    “我倦了,我想休息。”

    “睡了那么久,还说累?不如听听我最近的战绩。”

    不消日朗指引,岑介仁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下去。谁同谁此刻是他手下败将,都臣伏在山脚下仰观他的成就。a君一生与他作对,可是此刻也不得不悄然引退,b君及c君声色艺均不足以惧,旁人观之,不过是小老鼠阶级诸如此类,论尽苍生,结论是,天下之英雄,唯岑介仁一人。

    日朗越听越过瘾,一直含着笑。

    人能够如此自大真是乐事,为什么不呢?又不伤害人,不乐白不乐。

    “日朗,我成功了,我尽收失地,已经打下山头,立于不败之地。”

    日朗唯唯诺诺。

    “那美好的仗已经打了,应做的事已经做了。”岑介仁神气活现地说。

    “是,”日朗给他接上去“你几时到上帝处去领取你的冠冕呢?”

    岑介仁微笑“你又来扫兴了,日朗。”但这次他并不生气。

    日朗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该休息了。”

    岑介仁终于打道回府。

    日朗摇摇头熄了灯。

    一个人出人头地是因为他不甘平凡,而不是要做给任何人看。

    这些观众算是老几?不过是一群爱看热闹的人,何必去满足他们。

    做得更好是因为想提高生活素质,不为其他。

    岑介仁显然不认为这是上进的原动力,他喜爱观众,他离不了灯光舞台;不过,他自有他的乐趣。

    他怕日朗教他孤芳自赏,日朗怕他拉她上台表演,两人实在走不到一起。

    日朗睡着了。

    半夜被邻舍婴儿啼哭声吵醒,迷迷糊糊,只庆幸自己没有家庭。

    天还是亮了。

    学子时代,老是在天蒙亮时趁交通不那么拥挤的时候出门,就是这种天苍苍地茫茫的感觉。

    日朗一直寂寞。

    她忽然软弱起来,拨电话给母亲。

    姚女士很快来听,显然已经起床。

    日朗清清喉咙“我在想,也许我们该一起吃顿饭。”

    谁知她母亲问:“你是谁?”

    她没听出女儿的声音。

    “我是日朗。”

    “呵,你,”她意外了“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聚一聚。”

    可是她们从来没有这种习惯,姚女士在那头僵了好一会儿,然后勉强地说:“你订好日期地点之后通知我吧。”

    “好,让我想一想什么时候有空再联络。”

    电话挂断了,又一次失败。

    这一道鸿沟不知何日才脑歧过去。

    日朗听过许多朋友说,母亲年纪大了之后,母女终于谅解,开始有说有笑,对焦日朗来说,这是奢望。

    立轩一次劝:“你原谅她吧!”

    “立轩你不明白,”日朗马上说“我原谅她?她认为错全在我,她还不准备原谅我呢。”

    立轩愕然“你有什么错?”

    日朗已经不愿意再讨论下去。

    不如讲一下什么地方的巧克力蛋糕特别香,何种牌子的牛仔裤真是服服贴贴。还有,谁的确优秀,三十多岁就在官府里升到那个席位。

    闲谈最好是说说不相干之事,不伤脾胃。

    传真机上有个短短便条。

    “日朗,报纸已收到,谢谢,请注意有时小说与杂文并非在同一大页上,盼勿寄漏,英杰。”

    日朗哑然失笑,真是个报迷,到了这种地步,堪称报痴。

    生活有寄托是件好事。

    她梳洗完毕上班去。

    回到写字楼,只见机电部同事与秘书围着她的办公桌正在扰攘。

    “什么事?”

    “焦小姐,传真机正在接收,忽然卡住,接着冒烟,我忙唤人上来修理,看样子是报销了。”

    日朗不经意地说:“什么牌子这么简陋?退回去要求赔款。”

    “焦小姐,我恐怕得整架抬走。”

    “批准。”

    可是日朗眼尖,看见传真机吞吐部位卡着半页纸。

    “把这页纸取出来给我。”

    修理人员几经挣扎,才把半截纸拉出来。

    纸已经烘得焦黄,日朗只看到一行字:“晚霞,别来无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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