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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料在此地的叫法,所以当有商人问马鲁夫:"您这次是否带来了黄色的哆罗呢?"他就不慌不忙地说:
"带了不少。"
又有人问:"羚羊血色的哆罗呢有吗?"
他说:"多着呢!"
说实在的,有些布料的名称,他也不清楚,也记不住,可是不论是谁问起来,他都一律回答道:"多着呢!"他甚至对阿里说:"如果有人想要买一千驮上等布匹,我都可以满足他,我只要动一个货仓就足够了,其他的货仓是不必动的。"
马鲁夫和商人们亲切地交谈着。这时果然有个乞丐前来乞讨,他注意到在场的商人们都显得很吝啬,有的只给半块钱,有的只给几角钱,还有的装糊涂,一分钱也不给,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当乞丐来到马鲁夫面前时,马鲁夫边和其他人继续交谈着,边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金币,十分潇洒地往乞丐手中一放。他的这一动作,使在座的所有人为之轰动。那乞丐始料不及,受宠若惊,赶忙向他行大礼。为他祈祷,对他表示千恩万谢。商人们眼见他如此气魄,无不啧啧称赞,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不禁纷纷议论道:
"我见他从口袋里掏出数不清的金币扔给那乞丐,只有特别富有的人才能这样做。"
"何止是富豪,简直是帝王将相的气魄!"
"他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不然是做不到的。"
大家正议论着,又来了一个女乞丐走到马鲁夫面前乞讨,马鲁夫毫不犹豫地又掏了一把金币给她。女乞丐对他再三表示感谢后,把这件事到处传扬,于是那些贫穷可怜的人全都跑来乞讨。马鲁夫对他们所有的人一视同仁,有求必应,分给他们每人一把金币,直到把阿里借给他的一千个金币全都分完了。这时马鲁夫拍拍手,叹口气说道:
"安拉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他从来就是有求必应的。"
商界头目看到马鲁夫又是拍手又是叹气的样子,便关切地问道: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马鲁夫说:"唉,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个城市中有那么多的穷人,若是早知如此,我就会将更多的钱放在鞍袋中带来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接济更多的穷人了。我自己先行一步赶到这里,但不知我的驼队离此地还有多远?驼队行动太慢了,如果离这儿还比较远,那就太糟糕了。你要知道,我是从来也不拒绝施舍穷人的,有多多给,有少少给,但从来没有不给的时候。可是我现在已经把随身携带的零花钱全都出散(意即施舍。捐赠。救济。我国回民常用"出散"来表示。)了,如果有更多的人来向我讨钱,我就不好办了呀!"
商界头目给他出主意道:"那你就对他们说:"让主赐予你吧!,"
"不行!"马鲁夫摇摇头说,"我怎么能这样说呢?这太让我丢面子。失身份了!唉,假如我现在口袋里再有一千个金币,那该有多么好呀,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应急了,等我的驼队到了城里,那就好办了,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这有何难!"商界头目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吩咐他的仆人回家取来一千个金币,算是借给他作为临时的救济费。马鲁夫身上有了现金,便又开始施舍给那些听到消息专门赶来讨钱的穷苦人。这时清真寺里发出召唤礼拜的声音,午祷的时间到了。马鲁夫借机离开乞丐们,来到清真寺,把剩下来的金币全都散给那些做礼拜的人。这样一来,马鲁夫骤然成了家喻户晓。尽人皆知的大富豪。大慈善家,至于商人们对他的敬佩之情,更是不言而喻了。
午祷完毕,马鲁夫又回到市场中,他胸有成竹地又向一个大商人借了一千个金币,继续施舍给求乞讨钱的穷人们。他的这些举动,连给他出主意的阿里在一旁看了,都急得干瞪眼,可是事到如今,当众阻止他是绝对不行的,只好由着他。晚祷的时间到了,清真寺里又响起了召唤做礼拜的声音,人们都汇集到清真寺里做礼拜,马鲁夫又很爽快大方地把剩下来的金币出散给人们,他的名声大振,身价百倍。
做完了礼拜,马鲁夫又回到市场,又向商人借钱,继续施舍。救济穷人,不等到集市结束,他已经用掉了五千个金币。他毫无顾忌地向商人们借钱,每借一次钱,便对那个商人说着同样的话:
"只要我的驼队一到,你就说吧,要钱我还给你钱,不要钱要货,随便你拿好了,反正我有的是钱,有的是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当天晚上,阿里在家里设宴为马鲁夫接风洗尘,请所有的商人来参加。马鲁夫泰然自若地坐在首席,在整个宴会当中,他言必称绸缎。布匹。珍珠。宝石什么的,什么档次高。畅销,他就说什么。当有的商人提到某种紧缺的货物时,他就信口开河,说道:
"你所说的那种货,我刚好带来了不少。"
第二天,马鲁夫又来到市场中,他主动地跟商人们交谈,谈完后就跟他们借钱,他拿这些钱去施舍穷苦人。就这样他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种借钱施舍的动作,一直持续了二十天,共借了六万个金币。可是他逢人便吹嘘的什么驼队。金币。货物,却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按说,驼队走得再慢,也该到了。商人们不是傻瓜,他们见到的人。遇到的事也不少,于是商人们心里开始犯嘀咕了,有的人天天到城外去翘首以待驼队的到来,可是他们每天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他们忧心忡忡,坐立不安,一时间,风言风语传开了:
"那个新来的生意人,表面上看来像个大款,可是他空说无凭,值得怀疑。"
"他天天向我们借钱,赏给穷人,说什么他的钱和货物都在驼队那里,可是他的驼队在哪里呢?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的驼队?"
"阿里不是说是他的同乡吗?咱们找阿里问问去!"
于是商人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找到阿里,问他:
"阿里,你的同乡马鲁夫的驼队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快了!"阿里急忙为马鲁夫打圆场说,"大家耐心点,别着急,我可以保证,用不了多久,他的驼队就会来的。"
阿里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一片空白,他知道这事儿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便好言劝走了商人们,回头找到马鲁夫,对他说道:
"我说马鲁夫,你是怎么搞的?我原先只是想让你稍微露露脸,打开局面,有个立足机会就行了,怎么,你却越编越来劲儿了!我让你去烤面包,你反而把面包烧成灰了!现在商人们都在为借给你钱而收不回来担心受怕呢,听说你借了六万个金币,又全都施舍给了穷苦人,你说这事怎么办吧?你个补鞋匠,又不做买卖,这么多的钱,以后你可怎么还呢?"
"这算什么呀?"马鲁夫比阿里还有理,声音比他提得还要高,反问他道:"不就是六万个金币吗?等我的驼队到了,我一定会还他们的!在我的驼队里要什么有什么,谁要布匹,拿去好了,谁要现金,自己去取吧!"
阿里被马鲁夫的话弄糊涂了,他问道:"安拉呀,你当真有驼队吗?"
"当然有!"马鲁夫吹牛成了习惯,不假思索地说:"驼队里的货多极了,要什么有什么!"
阿里先是一怔,几乎信以为真。可是他定了定神,回过味儿来,便破口大骂起来:
"不知羞耻的东西!地道的下流胚!你真是大言不惭呀!你讲的那些话,不都是我教给你的吗?你小子现在又拿这些话来蒙我!你等着瞧吧,我把你的真情实况全都说出去,到那个时候,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你少嗦!"马鲁夫越说越神气了,他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滚得远远的才好呢。我可得告诉你,我绝不是什么穷光蛋,我不会赖账不还的。等我的驼队来了,我就有钱有货了,我要加倍赔还他们。"
阿里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斥责他道:"你这个无耻下流的东西,你这么明摆着欺骗我,难道你连一点儿羞耻之心都没有了吗?"
"你想怎么着,我可不管,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但是你得劝那些商人们忍耐点儿,等我的驼队到了,我会加倍赔还他们的!"说完,马鲁夫扔下阿里,扬长而去。
马鲁夫走了,屋子里只剩下阿里一人,他呆坐在那里,心里的那些怨恨,就像茶壶里煮的饺子,倒不出来。他想,最早是他给马鲁夫出主意。编瞎话儿,俩人合伙欺蒙大家,骗得商人们晕头转向。原先我捧他。夸他。把他吹上了天,现在如果我贬他。骂他。把他跌到地上,那我自己不就成了说谎的人了吗?今后我还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呢?我不就成了言而无信。自己打自己嘴巴的人了吗?他这么想着,觉得自己进退维谷,不知该怎么收场。正在这个时候,商人们又找上门来了,他们死死地缠住他,不厌其烦地责问他:
"阿里呀,你的同乡马鲁夫呢?你替我们追问过还钱的事了吗?"
"各位亲爱的朋友,"阿里极力辩解道,"真不好意思,他欠了许多人的钱,他甚至还欠了我一千个金币,可是我也在耐心地等待着,除了等待,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你们借钱给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详情,所以我不能负责替你们去向他讨债。你们自己去找他当面对质吧,他若是赖账不还。你们可以到国王那里去告发他,就说他是个骗子,四处招摇撞骗,还妄想赖账不还。你们也知道,国王陛下会过问此事的。"
商人们见阿里都束手无策,马鲁夫人又不见了,便集合起来,跑进王宫,状告马鲁夫。他们一个个痛哭流涕地对国王哭诉道:
"陛下,从埃及来的那个马鲁夫是个大骗子,他厚颜无耻地借我们的巨款,说什么他的驼队一到,就还钱。我们对他已毫无办法,他是个狡猾的人,也很虚荣,他设法把我们的钱骗到手之后,又当着我们的面,把大把大把的金币赏给慕名前来乞讨的人,他挥金如土,为的是进一步蒙骗我们,让我们借给他更多的钱。他为了搪塞我们,惟一的办法就是声称他有庞大的驼队,还一再地声称他的驼队就要到了,让我们耐心地等待着。可是我们等呀。等呀,如今过去二十多天了,却连个驼队的影子也没有见到!不论我们提到什么货物。布匹,他总是说"有,有很多!,可是,连驼队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货物。布匹呢?他已从我们手中骗去了六万个金币,而且都赏给穷人了,却对还钱的事提都不提!"
商人们不停地诉苦,痛骂马鲁夫。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国王是个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天下最小气的守财奴。他从商人们的哭诉中,悉心地注意到,他们一再形容马鲁夫的豪爽。大方,使他感到这个马鲁夫正是自己敲诈勒索的对象,他转身对宰相说:
"那个生意人肯定有钱,如果他没有丰厚的资本,怎么会如此仗义疏财呢?我相信他有驼队,而且带来的货物不少。可是他的驼队一到,那些商人就会去包围他。掠走他的钱财。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我作为国王,更有资格来享受他的财富!因此,我必须结识他,让他成为我的心腹之人,这样一来,他的驼队到了以后,我就可以把他要还那些商人的巨款。财富弄到我的手中了。"
宰相向国王进言道:"启禀陛下,我想此人不可信,他不像是个好人,倒很可能是个骗子。像他这样招摇撞骗,最终会挖空贪婪者的宝库呢!"
国王对宰相的忠告并不放在心上,贪婪使他鬼迷心窍。他坚持道:
"我倒想试试,我要看看他究竟是个骗子手还是正人君子。"
宰相无奈地问:"陛下想怎样试他呢?"
国王说:"把他召进宫来,让他看我那颗珍贵的宝石,看他识不识货。如果他能看出那颗宝石是真的,而且能估出它的价值,这就说明他是个行家,一个有钱的人。见过大世面的人;如果他不识货。优劣不分。真假不辨,那就说明他不是行内之人,是个骗子,到那时我会毫不客气地杀了他!"
布料在此地的叫法,所以当有商人问马鲁夫:"您这次是否带来了黄色的哆罗呢?"他就不慌不忙地说:
"带了不少。"
又有人问:"羚羊血色的哆罗呢有吗?"
他说:"多着呢!"
说实在的,有些布料的名称,他也不清楚,也记不住,可是不论是谁问起来,他都一律回答道:"多着呢!"他甚至对阿里说:"如果有人想要买一千驮上等布匹,我都可以满足他,我只要动一个货仓就足够了,其他的货仓是不必动的。"
马鲁夫和商人们亲切地交谈着。这时果然有个乞丐前来乞讨,他注意到在场的商人们都显得很吝啬,有的只给半块钱,有的只给几角钱,还有的装糊涂,一分钱也不给,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当乞丐来到马鲁夫面前时,马鲁夫边和其他人继续交谈着,边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金币,十分潇洒地往乞丐手中一放。他的这一动作,使在座的所有人为之轰动。那乞丐始料不及,受宠若惊,赶忙向他行大礼。为他祈祷,对他表示千恩万谢。商人们眼见他如此气魄,无不啧啧称赞,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不禁纷纷议论道:
"我见他从口袋里掏出数不清的金币扔给那乞丐,只有特别富有的人才能这样做。"
"何止是富豪,简直是帝王将相的气魄!"
"他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不然是做不到的。"
大家正议论着,又来了一个女乞丐走到马鲁夫面前乞讨,马鲁夫毫不犹豫地又掏了一把金币给她。女乞丐对他再三表示感谢后,把这件事到处传扬,于是那些贫穷可怜的人全都跑来乞讨。马鲁夫对他们所有的人一视同仁,有求必应,分给他们每人一把金币,直到把阿里借给他的一千个金币全都分完了。这时马鲁夫拍拍手,叹口气说道:
"安拉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他从来就是有求必应的。"
商界头目看到马鲁夫又是拍手又是叹气的样子,便关切地问道: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马鲁夫说:"唉,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个城市中有那么多的穷人,若是早知如此,我就会将更多的钱放在鞍袋中带来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接济更多的穷人了。我自己先行一步赶到这里,但不知我的驼队离此地还有多远?驼队行动太慢了,如果离这儿还比较远,那就太糟糕了。你要知道,我是从来也不拒绝施舍穷人的,有多多给,有少少给,但从来没有不给的时候。可是我现在已经把随身携带的零花钱全都出散(意即施舍。捐赠。救济。我国回民常用"出散"来表示。)了,如果有更多的人来向我讨钱,我就不好办了呀!"
商界头目给他出主意道:"那你就对他们说:"让主赐予你吧!,"
"不行!"马鲁夫摇摇头说,"我怎么能这样说呢?这太让我丢面子。失身份了!唉,假如我现在口袋里再有一千个金币,那该有多么好呀,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应急了,等我的驼队到了城里,那就好办了,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这有何难!"商界头目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吩咐他的仆人回家取来一千个金币,算是借给他作为临时的救济费。马鲁夫身上有了现金,便又开始施舍给那些听到消息专门赶来讨钱的穷苦人。这时清真寺里发出召唤礼拜的声音,午祷的时间到了。马鲁夫借机离开乞丐们,来到清真寺,把剩下来的金币全都散给那些做礼拜的人。这样一来,马鲁夫骤然成了家喻户晓。尽人皆知的大富豪。大慈善家,至于商人们对他的敬佩之情,更是不言而喻了。
午祷完毕,马鲁夫又回到市场中,他胸有成竹地又向一个大商人借了一千个金币,继续施舍给求乞讨钱的穷人们。他的这些举动,连给他出主意的阿里在一旁看了,都急得干瞪眼,可是事到如今,当众阻止他是绝对不行的,只好由着他。晚祷的时间到了,清真寺里又响起了召唤做礼拜的声音,人们都汇集到清真寺里做礼拜,马鲁夫又很爽快大方地把剩下来的金币出散给人们,他的名声大振,身价百倍。
做完了礼拜,马鲁夫又回到市场,又向商人借钱,继续施舍。救济穷人,不等到集市结束,他已经用掉了五千个金币。他毫无顾忌地向商人们借钱,每借一次钱,便对那个商人说着同样的话:
"只要我的驼队一到,你就说吧,要钱我还给你钱,不要钱要货,随便你拿好了,反正我有的是钱,有的是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当天晚上,阿里在家里设宴为马鲁夫接风洗尘,请所有的商人来参加。马鲁夫泰然自若地坐在首席,在整个宴会当中,他言必称绸缎。布匹。珍珠。宝石什么的,什么档次高。畅销,他就说什么。当有的商人提到某种紧缺的货物时,他就信口开河,说道:
"你所说的那种货,我刚好带来了不少。"
第二天,马鲁夫又来到市场中,他主动地跟商人们交谈,谈完后就跟他们借钱,他拿这些钱去施舍穷苦人。就这样他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种借钱施舍的动作,一直持续了二十天,共借了六万个金币。可是他逢人便吹嘘的什么驼队。金币。货物,却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按说,驼队走得再慢,也该到了。商人们不是傻瓜,他们见到的人。遇到的事也不少,于是商人们心里开始犯嘀咕了,有的人天天到城外去翘首以待驼队的到来,可是他们每天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他们忧心忡忡,坐立不安,一时间,风言风语传开了:
"那个新来的生意人,表面上看来像个大款,可是他空说无凭,值得怀疑。"
"他天天向我们借钱,赏给穷人,说什么他的钱和货物都在驼队那里,可是他的驼队在哪里呢?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的驼队?"
"阿里不是说是他的同乡吗?咱们找阿里问问去!"
于是商人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找到阿里,问他:
"阿里,你的同乡马鲁夫的驼队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快了!"阿里急忙为马鲁夫打圆场说,"大家耐心点,别着急,我可以保证,用不了多久,他的驼队就会来的。"
阿里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一片空白,他知道这事儿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便好言劝走了商人们,回头找到马鲁夫,对他说道:
"我说马鲁夫,你是怎么搞的?我原先只是想让你稍微露露脸,打开局面,有个立足机会就行了,怎么,你却越编越来劲儿了!我让你去烤面包,你反而把面包烧成灰了!现在商人们都在为借给你钱而收不回来担心受怕呢,听说你借了六万个金币,又全都施舍给了穷苦人,你说这事怎么办吧?你个补鞋匠,又不做买卖,这么多的钱,以后你可怎么还呢?"
"这算什么呀?"马鲁夫比阿里还有理,声音比他提得还要高,反问他道:"不就是六万个金币吗?等我的驼队到了,我一定会还他们的!在我的驼队里要什么有什么,谁要布匹,拿去好了,谁要现金,自己去取吧!"
阿里被马鲁夫的话弄糊涂了,他问道:"安拉呀,你当真有驼队吗?"
"当然有!"马鲁夫吹牛成了习惯,不假思索地说:"驼队里的货多极了,要什么有什么!"
阿里先是一怔,几乎信以为真。可是他定了定神,回过味儿来,便破口大骂起来:
"不知羞耻的东西!地道的下流胚!你真是大言不惭呀!你讲的那些话,不都是我教给你的吗?你小子现在又拿这些话来蒙我!你等着瞧吧,我把你的真情实况全都说出去,到那个时候,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你少嗦!"马鲁夫越说越神气了,他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滚得远远的才好呢。我可得告诉你,我绝不是什么穷光蛋,我不会赖账不还的。等我的驼队来了,我就有钱有货了,我要加倍赔还他们。"
阿里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斥责他道:"你这个无耻下流的东西,你这么明摆着欺骗我,难道你连一点儿羞耻之心都没有了吗?"
"你想怎么着,我可不管,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但是你得劝那些商人们忍耐点儿,等我的驼队到了,我会加倍赔还他们的!"说完,马鲁夫扔下阿里,扬长而去。
马鲁夫走了,屋子里只剩下阿里一人,他呆坐在那里,心里的那些怨恨,就像茶壶里煮的饺子,倒不出来。他想,最早是他给马鲁夫出主意。编瞎话儿,俩人合伙欺蒙大家,骗得商人们晕头转向。原先我捧他。夸他。把他吹上了天,现在如果我贬他。骂他。把他跌到地上,那我自己不就成了说谎的人了吗?今后我还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呢?我不就成了言而无信。自己打自己嘴巴的人了吗?他这么想着,觉得自己进退维谷,不知该怎么收场。正在这个时候,商人们又找上门来了,他们死死地缠住他,不厌其烦地责问他:
"阿里呀,你的同乡马鲁夫呢?你替我们追问过还钱的事了吗?"
"各位亲爱的朋友,"阿里极力辩解道,"真不好意思,他欠了许多人的钱,他甚至还欠了我一千个金币,可是我也在耐心地等待着,除了等待,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你们借钱给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详情,所以我不能负责替你们去向他讨债。你们自己去找他当面对质吧,他若是赖账不还。你们可以到国王那里去告发他,就说他是个骗子,四处招摇撞骗,还妄想赖账不还。你们也知道,国王陛下会过问此事的。"
商人们见阿里都束手无策,马鲁夫人又不见了,便集合起来,跑进王宫,状告马鲁夫。他们一个个痛哭流涕地对国王哭诉道:
"陛下,从埃及来的那个马鲁夫是个大骗子,他厚颜无耻地借我们的巨款,说什么他的驼队一到,就还钱。我们对他已毫无办法,他是个狡猾的人,也很虚荣,他设法把我们的钱骗到手之后,又当着我们的面,把大把大把的金币赏给慕名前来乞讨的人,他挥金如土,为的是进一步蒙骗我们,让我们借给他更多的钱。他为了搪塞我们,惟一的办法就是声称他有庞大的驼队,还一再地声称他的驼队就要到了,让我们耐心地等待着。可是我们等呀。等呀,如今过去二十多天了,却连个驼队的影子也没有见到!不论我们提到什么货物。布匹,他总是说"有,有很多!,可是,连驼队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货物。布匹呢?他已从我们手中骗去了六万个金币,而且都赏给穷人了,却对还钱的事提都不提!"
商人们不停地诉苦,痛骂马鲁夫。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国王是个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天下最小气的守财奴。他从商人们的哭诉中,悉心地注意到,他们一再形容马鲁夫的豪爽。大方,使他感到这个马鲁夫正是自己敲诈勒索的对象,他转身对宰相说:
"那个生意人肯定有钱,如果他没有丰厚的资本,怎么会如此仗义疏财呢?我相信他有驼队,而且带来的货物不少。可是他的驼队一到,那些商人就会去包围他。掠走他的钱财。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我作为国王,更有资格来享受他的财富!因此,我必须结识他,让他成为我的心腹之人,这样一来,他的驼队到了以后,我就可以把他要还那些商人的巨款。财富弄到我的手中了。"
宰相向国王进言道:"启禀陛下,我想此人不可信,他不像是个好人,倒很可能是个骗子。像他这样招摇撞骗,最终会挖空贪婪者的宝库呢!"
国王对宰相的忠告并不放在心上,贪婪使他鬼迷心窍。他坚持道:
"我倒想试试,我要看看他究竟是个骗子手还是正人君子。"
宰相无奈地问:"陛下想怎样试他呢?"
国王说:"把他召进宫来,让他看我那颗珍贵的宝石,看他识不识货。如果他能看出那颗宝石是真的,而且能估出它的价值,这就说明他是个行家,一个有钱的人。见过大世面的人;如果他不识货。优劣不分。真假不辨,那就说明他不是行内之人,是个骗子,到那时我会毫不客气地杀了他!"